乾隆文字狱阴影下的《红楼梦》轶闻

高天流云

《红楼梦》一开始作家就明言：本书“大旨谈情”，“毫不干涉时世”，书中“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乃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可比”。这是曹雪芹的告白，还是他为掩护自己干涉时世而散布的烟幕？看看曹雪芹当时所处的历史环境就能略知一二。



　　《红楼梦》成书于文字狱十分严重的乾隆时期，最著盛名的一桩文字狱与曹雪芹还有一种微妙关系。

　　这桩文字狱发生在乾隆二十年(1756年)。雍正以“四子”弘历嗣位，而以张廷玉与鄂尔泰为“扶保幼主”的两个主要辅政大臣。
　
　　谁知两位辅政大臣发展为分朋树党，张氏手下有张照、汪由敦等多人(张汪皆乾隆“书法”的代笔人)，张党人多智广，鄂派常为所抑。鄂公则有徐本、胡中藻等人为之壁垒。鄂公颇能吟咏，他又历任主考，门下多士，亦自可知——这里面就出了一个胡中藻。

　　鄂尔泰卒于乾隆十年(1746年)四月，张廷玉卒于乾隆二十年三月。张氏临末惹恼了乾隆帝，差—点儿被治罪。鄂派称快。张党之人，衔恨移怨，遂向鄂党报复。便有人出了高招，将他们最恨也最怕的鄂公门生胡中藻选为目标，摘其所为诗句，罗织中伤，达于乾隆。胡中藻其时官任内阁学士。鄂尔泰之大兄鄂善，有子名曰鄂昌，官至甘肃巡抚。中藻、鄂昌二人以世谊唱和往来的诗章，竟被人摘出“悖逆”之词，于是一场文字大狱发作了，中藻坐斩，鄂昌“赐自尽”，抄没了家产。乾隆极为震怒，连已死的鄂尔泰也被从贤良祠中撤位！

　　获重罪之家，是没人敢与之来往的，连至近亲戚也不敢多走动，处境至难至惨，城中是住不下去的了，遂避居西郊。靠鄂昌之子鄂实峰做幕为生。鄂实峰晚年方娶了香山的富察氏之女为妻，于是安家于香山脚下健锐营一带。实峰生子名少峰，二女西林春与露仙姊妹。

　　西林春是鄂昌的孙女，也是乾隆第五子荣亲王永琪福晋(王妃)西林氏的内侄孙子。到道光三、四年间(1823年-1824年)。西林春为了谋生，寻到老亲荣王府，留下做了贝勒奕绘的姊妹们的诗文“教师”(实为家庭指点批改的女伴当)。

　　奕绘(永琪之孙，荣郡王绵亿之子)是个少年奇才，从很小就能诗善赋，也是个多情而不凡的贵公子，不久即与西林春有了感情。

　　奕绘要想娶西林春为侧福晋，但这却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宗室纳妾，只许在本府所属包衣(奴仆侍从)家女子中挑选，而西林氏是满洲大姓，更何况她是罪家之裔。因此遭到了制度规矩与亲友舆论的一致否定。奕绘无奈，出奇计求助于府内二等护卫顾文星，也碰了壁(满俗老辈家下人是可以训导少主的)。最后，适值顾文星病故，其子顾椿龄接受了“请求”——将西林春假托为护卫顾文星之女，申报宗人府，这才得到批准。二人终于成为眷属。这是满洲文化史上的一段非常奇特的佳话故事。后来奕绘自号太素，西林春乃号太清——这就是西林春又称顾太清的缘由。

　　在北京西郊的外三营(即外火器营、圆明园护军营、健锐营)满族人当中，曾流传着一段“红学轶闻”，大家说：《红楼梦》一书，原是写奕绘与西林春二人感情的一部真人真事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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