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记(第六回) [纠正重发]

大江东去 · 发表于 2009-11-8 21:27:10

   第六回逛花府钟情小姐多情义

诗曰：莫叹今古事难穷，但见荣枯总是空。
   算清生前功与过，难分世间雾重重。


这几天刁克文在花家养“伤”，把他闷得够呛。虽然近水楼台，可还是很少能与单独与小姐相处的机会，家里人上上下下对他是另眼看待，又是管家的大公子，又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可真是奇闻巧迂。
这刁公子原本就是花花公子，在之前未曾见过花小姐，故对其的感觉也说不上来是好是坏，然而，自那日慈音寺见面之后，便时时缠绕着他的一颗心，这感觉是绝然的与众不同。就其他久在烟花场所徜佯留揽之人，绝非一般脂浓粉艳的少女所匹敌。而这种素面朝天、略带一种书卷之气的大家闺秀的庄重和韵味，让他魂不守舍地关在养伤屋内饱受煎熬。
既然是为救小姐而受伤，当然要装的像一些，花家作为“受益”之人，也不好冒然请客人回家养伤，况且又是管家的儿子，只好任其自便，好在花家有的是空房子，也不缺他刁克文一双筷子，这样时间又拖到了端午节。花老爷也想借此节日，一来向管家父子表示谢意，二来探寻一下二人的口风，了解他们下一步的打算。顺便对刁克文、和王竹庵二人，面对面的进行一番考查。
这端午时分一到，请的客人均陆续来到花厅，这其中除了刁管家、刁克文父子外，还请了王竹庵、扬兴、刘二一干人等。这花厅实由中堂居间相隔为内外两处，中堂两侧有拱圈花门相通，一般外客来此，多在外花厅待茶，穿过两侧花圈门，可进内花厅，多为家中女眷用餐或待客，故两厅相通而互不相扰，但两边说话却均能听清。
当然，一般外客，没有主人的特意邀请，也不会贸然向内花厅擅闯，此是规矩。这刁克文在花府中闲住了半月之久，还是第一次受邀来到这花厅，顿时对这座精美、典雅、造型独特的江南庭院看懵了。
竹庵与扬兴、刘二，己来花府数次，然而以前多是在外客厅待茶，或在书房留揽闲话，这内花厅也确实是第一次来。
但见：纤尘不染，案明几净，宝榻只待徐孺客。
      曲境通幽，清趣恬适，新茶久盼弄琴人。
      轻迈闲步，己知主雅客来勤。
      但见素心，细嗅花香不在多。
      听笼鸟之哑咤兮，发慵散而春悃；
      备琼浆之待客兮，凭玉树而临风。
      疏尘世而内?猓?肭菽裰??椤?       伺花草养蕙性兮，遗乱世而独立。
      居闹市而不染兮，无俗杂之念相扰。
      久宦海而自清兮，特净立而独行。
      友鸣鸟之朝昏兮，食惠兰以养性。
      摹秋风之高洁兮，旷逆世而渐行。
      伴鸾凤之和鸣兮，恶馋妍之当道。
      弃荣华与富贵兮，醉桃园之酩酊。
      嗟乎！荼蘼开后，花事渐少。
            三春己尽，唯养天年。
      静而思之，避而退之。
      攫而取之，失而得之。
      人生沉浮知多少？
      莫让金樽酒常空。

  众宾客入座之后，花老命孙女进前厅向客人一一敬酒，她先走至刁管家和刁克文桌前说道：“上次慈音寺迂险，承公子相救，小女子万分感谢，今日见公子伤愈，倍感欣慰，今家祖特备薄酒一杯，敬刁老伯及刁公子对我一家尽职尽责，也一并谢过。”刁氏父子俩受宠若惊地忙回道：“不谢，不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份内之事。”那刁克文的脸上，大放红光，觉得小姐当着众人对他表示感谢，似乎特有面子。
当走至王竹庵处，她郑重其事地向三位说道：“三位哥哥万福，小妹今日给哥哥们敬酒，除感谢哥哥们对家祖父平日潜心相交、细心照顾外，还有有一事相问。”
“小姐所问何事？愚兄们定当效力”。
“三位哥哥莫非忘了？去年曾答应小妹去钟山一带郊游，再看哥哥们捕捉绣眼鸟一事，今己三春将尽，爷爷己叼念多时了。”
“这孩子，我何曾叼念此事了？哈哈哈哈，也好也好，既然几位公子都在，那我们就此约定一个时间，以了却孙女多日之愿也。”
这刁克文看看左右，席面上就请的二拔客人，这究竟请的主客是谁？却令人颇感迷茫。按理小姐她先向他刁公子敬酒，他刁公子是主客。但她向王公子敬酒时，却与他们兄妹称呼，明显地表示非同一般的情谊，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何以如此的厚此薄彼？
这刁克文见主人对他父子不甚搭理，只是予其布菜，而与这“秦淮三少”有说有笑，无形中似有被冷落之感。他们谈的是鸟经和鸟艺，这对他这样的人，真可谓对牛弹琴。可他又不能一句口不开，这让人感觉到，此人腹中空空、胸无点墨。于是他便凑趣的说道：“今日花老前辈，对晚生的抬爱，设宴款待我等，实乃三生有幸。家父与我，久仰老前辈财大气粗，仗义疏财，实为江湖豪杰，真可谓蓬荜生辉……”
刁旺财看到儿子刚出口时还像个客套话，但说着说着，他那江湖混混的味儿就冒了出来。再让他说下去，那洋相就出大了。于是匆忙接道：“啊——克文啊，你舍命救下花小姐，花老爷留你在家中养伤，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既然今日小姐说你伤己痊愈了，那我看你也该回家了。总在别人家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啊。”
克文本来想说几句讨喜的话显摆显摆，谁竟想毕竟他也只是粗通文墨的一个浪荡子，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那能上这种台面上去拽文？他总想找机会与花小姐套近乎，可惜没有机会。今日端午佳节，本可以与小姐会面，乘机提及求婚之事，可不想被这三个毛头小子把好事给扰了，真乃可恶至极。可你是一个在人家府上“养伤”的人，也不可能让人家小姐，成天伺候着陪伴你啊。再者，人家将你留在家中养“伤”，尽到地主之谊还能再做什么呢？再说这“伤”？谁也没验过，也不可能验它，花家能做到“待之以礼，敬之以宾”己无可挑剔了，再不见好就收，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自讨没趣了。
说实在话，席上花小姐开始敬他酒时，他开始还有些洋洋自得，自作多情的感到，小姐与他似有知遇之恩。然而当小姐转到王竹庵处时，看到她那左一个哥哥，后一个哥哥的向三位敬酒，让他听了很不是滋味。他似乎感到，再赖下去也真没有意思了。至少到目前来说，他的第一步计划并没有完成，这一点他的父亲刁旺财也看得很清楚了，他要寻机报复，要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花小姐向几位客人敬酒时的神态，的确如刁克文父子感觉那样，她的心已有所属，年轻女孩子的好恶往往容易放在脸上，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没有那么深的世故与城府。她与这位秦淮三少之一的王公子，似乎有一种“心有灵犀”的那种感觉，人的谈吐和举止，往往是心灵的一面镜子，一个端庄的青年与一个猥琐的青年，在互相对照的情况下，是很容易确定孰优孰劣的，这往往不需要用很长的时间去确认。瑞香的心己有所属，这刁某人似乎非我善类，其行为必有可所图。她必须及早把“名花有主”的谜底揭开，让刁某人死了这条心。
况且，刁公子的“义举”，并不是没有破绽。其一，为什么这种“巧迂”，会是刁管家的儿子？而不是别人。其二，那天的“救美”行动时，这刁公子似乎从小姐进香时就隐隐跟着的，而不像是偶然迂到的。其三，这刁公子的形态猥琐，看人的目光游移而散换不定，似乎有不告之情。这让花小姐的心里很不放心，故而她暗中观察，虽无确切的破绽，但凭她少女敏锐的感觉，认为对其所作所为，不可掉以轻心。其废尽心机欲索得之物，必然会不择手段而为之。
然而，他们虽然有些居心叵侧，但究竟是所为何来呢？这件事倒让花小姐颇费思量的。毕竟她才十六岁，这社会的险恶，她想的不会太深，但也不会那么浅薄。还是早些作出决断，以免夜长梦多。
可那一边的刁克文，己撩起了欲望之火。他本来对花小姐原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从末见过面，在几经正面接触后，却渐渐燃起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攫取欲。他每于夜寝于卧榻之侧，品味著诸多与之交往的秦淮艳女名花，那能与花小姐相比。那些粗俗而卑微的如陈尸腐肉的JN，令他想起来就恶心。一些是败花残柳使人厌，一个是冰清玉洁妙佳人。这越是不易得到的，越具有得到她的价值与快乐。这也加快了他不惜一切手段达到目的的决心。
怎么才能报这“一箭之仇”呢？刁克文想到，她们不是要去东郊捕鸟游乐吗？嗨，就让他们在那乐游之地，乐极生悲吧！
正是：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婚姻大事非儿戏，岂能草率托终身。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