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记(第十回)

大江东去 · 发表于 2009-11-15 19:41:43

  第十回恩怨配凤凰双会起波澜

诗曰：
         万家笙歌醉后醒，风雨楼台翠烟生。
         云藏迷雾难分解，日照乾坤五色明。
         波面画桥九天落，岸边河房笑声盈。
         喜看今朝佳人会，悲欢离合总为情。
马胜英想着即将要会见儿时的玩伴、即将成为自己的夫婿，兴奋的得难以遏止，她想象中的洞房花烛之夜，拜堂成亲、鸾凤和鸣的美好生活，不久将成为现实。这感觉如同品尝着一坛陈年佳酿，让她一颗少女之心，沉浸在醉意阑栅的状态之中。那种久盼的、女孩儿家最在意的婚姻大事，离她越来越近，耳边似乎都响起了迎接亲人、来接新嫁娘的脚步声。
分别数年，再次来到南京，夫子庙仍然是非常的热闹，与她少年时代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一来到“小得意酒楼”就被站在门口招乎客人的小二看到了，他急忙将马牵过来拴在扣马桩上，取来一些草料喂马，领着小姐直截向后堂走去。
这小得意酒楼是“前店后宅”式的结构，宅院内除厅堂院屋外，还有一个小花园和专为公子养鸟的廊庑式走廊，虽不甚宽大但很精致。花园背靠秦淮河，河岸的垂柳如烟，常可听到莺鸣燕舞、白色鹭鸟兴波迭浪的美丽景象，使这十里秦淮，在喧闹中有一片清雅、闲静之地。
来到后宅，先见过了王世才世叔，王世才突然见到他最敬重的义兄马捷的女儿，既高兴又疑惑，这丫头尚未过门，怎么会单身一人来到夫婿之家？没有特别重要的大事，不会这么做的。正在疑惑之中，王竹庵闻讯来到父亲居住的正屋。
正在前店的楼上与刘二扬兴商量如何救出花小姐的事宜，听到小二上楼来告诉他，马小姐单身一人来到这里，他顿时感到事情复杂了。这边花府的麻烦还未解决，那边马家却来人摧办成婚事宜，这便如何是好？如果马家小姐当面问及婚事，这将如何回答呢？
正在得意楼上与王公子商议事情的刘二、扬兴，开始也一楞。扬兴说道：“马家来人摧婚，王兄还是到外面回避一下为好，让我和刘二先抵挡一阵，以免双方尴尬。”那刘二想了一想说道：“不妥，此事公子还不宜回避。以我猜想，她一姑娘家，既是未过门的待嫁之女，怎好意思一人来到‘夫婿’家摧问婚事。要来，也不可能是她前来，必有万分紧急的紧迫大事前来南京，否则是不合常理的”。“对，二哥提醒的是，你俩不要走，再此等我。”
竹庵急冲冲来到后面，进到父亲屋内，与马胜英正面相对。只见：
一个是，心情复杂乱絮纠缠，一个是，情意绵绵爱心款款。
忆当年，青梅竹马灯火阑珊，常演就，戏中夫妻假做真扮。
待相看——
转眼蜜桃已灿烂，只嗟叹，有缘无份成全难。
心猿意马只为情，须把这，恩爱情仇付烟幻。
王竹庵与马胜英的这段由父亲包办的婚姻，前回已有交待，但王世才坚持他承诺的婚事，而且决不失信于他的义兄马捷。父子俩为这事相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一步。而这一切马胜英并不清楚，她只是凭籍着少女时代的记忆与感觉，合理的推断和他两家的历史渊源和情谊。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儿时玩耍时假扮夫妻的游戏，演化成真的事，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当王竹庵尴尬地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反而有些湎典和羞涩。
竹庵满脸堆笑地说道：“胜英姐，你来啦！……”这简单的问候语，让马胜英感受到一股暖流般的温存，她响应道：“竹庵兄弟好。今天来府上拜见干父，只是来得匆忙，未及带上礼物，还望兄弟见谅。”“那里话，眼看着都是一家人了，还用这么客气啥。”王世才接上话茬说。王竹庵顿时感到，不能让老爸接这个话茬，便把话转到义父马捷上。
“胜英姐，干爹身体还好吧？多年不见，生活上还过得去吗？”
“好，好，父亲常常叼念着你们，现在村庄里开了个武道馆，教上十来个徒弟练习武艺，闲下来种上几亩薄田，自给自足聊以为生。”
胜英回道。
“那……那，姑娘，恕我直言，今天你怎么会一个人来？你父亲怎么没跟你一道来？”王世才又接上话茬。
“父亲原来要过来，被我挡回了，因事情比较急，我骑马可以快些赶到南京，把急事办完还要赶回去，所以没多想，就匆匆赶来。“
“什么事，这么急？”王世才慌忙问道。”
“啊，父亲，你老也是的，胜英姐大老远，几十里路骑马赶来看你，你不让人家喝点水，吃点东西，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竹庵急道。“对对对，你不说我倒忘了。快，你带小姐到前面楼上准备茶酒菜肴，待吃饱喝足了，我们再聊。”于是王竹庵拉着马胜英一阵风似的来到前面楼上。
上楼后见到刘二和扬兴，介绍后双方分宾主坐下。这夫子庙的小吃是有名的，刚出炉的鸭油烧饼端上一大盘，再送上一大碗原汁原味、浓稠且又洒上麻油蒜花的牛肉汤，这几样是胜英小时候最爱吃的。胜英也不客气，毕竟是乡下姑娘不会装假做作，再加上急忙赶路，的确也饿了。把肚子填饱后，小二又送上一壶“魁、龙、珠”香茶。这茶是扬州一带茶馆的招牌式的待客茶。是由猴魁、龙井、珠兰三种名茶，组合配制而成，是色香味兼具的维扬菜系的特色茶。这三杯香茶下肚，胜英也显得特有精神，一脸红晕如桃花初绽，两边双颊似海棠大开，一身侠气有香韵，双肩道义显神威。这闺阁女子健美身材，令须眉男儿自叹自艾。这那里是野山草舍一村姑？分明是瑶池仙姬妙佳人。
竹庵看到英姐的脱俗清纯、丰腴阿娜之态，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真是人们常说的“女大十八变”啊。可他的心己有所属，这样残酷的现实，怎么向她说得出口呢？又怎能解释得清楚呢？
当胜英把急忙赶到南京的目的和原由，详细地叙说清楚后，王竹庵有如五雷轰顶、似乎从云端中跌落。一瞬间心里真是叫苦不迭，这倒把马胜英吓了一跳。
幸亏小诸葛刘二脑子转得快：“马小姐，你有所不知，这花小姐是本城名绅花振芳的孙女儿，因歹人看上他老人家祖传的宝贝，故尔不择手段，绑架人质以期与宝物交换。花老先生与竹庵弟和我等有师生之谊，结为忘年之交，也因被歹人勾结官府，罗织罪名下到狱中。我等刚才正在商议对应之策，苦于不知花小姐下落，适逢马小姐带来花小姐讯息，可谓及时之雨，花老先生一家有救矣！
王竹庵点头称是，心中对这位“小诸葛”的表述极为配服。既让马小姐不生疑窦，以免节外生枝，又可让王竹庵与马小姐合力，去解救花小姐一家。
几个人重新坐下商量营救花小姐的事。
“现在的情况是老爷子在狱中，花府己被查封，幸亏宝匣早己转移到外面，但花小姐暂时不能回家，以免才离虎口，又陷狼窝。现在看来，这本是一桩普通的绑架案，但官府的介入，变成了国宝盗窃案，性质变了，造成公权力的介入，这为我们解救人质，增加较大的困难，所以马小姐还要回去劝慰花小姐，暂时隐藏在马家，不要经易露面，以防止再次落于虎口，我等在这边积极策划营救花老出狱之事。”
刘二像排兵布阵的将军那样，安排着下一步的行动，使王竹庵等看到了一丝希望。马胜英道：“既然如此，那我立即回家，把情况告诉他们。只是——干爹知我来到南京，待回儿告别，我怎么跟他老说？”“这——这还真有点麻烦。”王竹庵心中就有个心病，就生怕老爸一不再意，就把他与花小姐的恋情给通出来。当然，他也不是刻意隐瞒这件事，毕竟这事是很难瞒得住的，之不过是他一是怕马胜英一下子迂到这事接受不了，怕她受到不应受到的伤害；二是怕这事通开了，会影响解救人质的大事，所以他只能等待合适的机会。但父亲这一关是不好过去的，总不能让胜英不告而别吧？
眼前也顾不得这些了，先把胜英姐送走，然后就编个谎，就说跟着一辆顺路的邮车回家了，以免单身人走不安全。来南京只是采购婚嫁使用的物品，因东西太多，委托邮局的马车带一些货，所以不及向干爹告辞，这话居然就让老爷子相信了。
这马胜英跨上她的小白马，向彩花山的方向急走，一路上风驶电掣一般。突然一骑黑马扬起烟麈，这人行色匆匆，与胜英打个照面，急忙勒马停在一侧，似乎像是在向胜英问路。“请问小姐，可是此地人氏？”胜英有些脑怒，但人在途中又不便发作“有何见教？”看到姑娘一脸不高兴，青年人赔笑说道：“对不起，恕我冒昧。再下只是想寻一当地人问一下路，不要误会”。“有话便问，不必叙叨”。“请问小姐，这彩花山弘恩寺，可是走这条路？”“正是，你跟在马后即刻便到。”说完她拨马就走，那青年不再言语，跟在胜英的马后。
刚走上一段路，胜英想想这事有点不对，这黄昏再即，那有这个时间上庙进香的，莫不是一歹人欲行不轨之事。于是她留意观察，放慢了速度，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但到了彩花山下，这青年快马一鞭，直奔弘恩寺而去。
马胜英也未于理会，心想或许是个奉香许愿的人，便急向紫云山庄而去。到家后，立即将在南京听到的事，悉数向父亲和花小姐说明。
知道了全部情况后，瑞香哀痛不己。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么复杂，让爷爷遭受不白之冤致以身陷囹圄，她恨不得立即回到南京替爷爷受刑狱之苦，见马捷和胜英的一再劝说，才抛却此念。
正是：
         依门默默恨重重，自叹无力斗恶风。
         情惹游思牵嫩绿，恨随流水缩残红。
         当时只道春回转，今日方知色是空。
         回首再忆情切处，新仇旧怨恨无穷。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