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古代铠甲流变

高天流云

《木兰诗》中有句“寒光照铁衣”，真实地写出了战地的紧张情景：士兵们露宿野外，夜不解甲。铁衣就是铠甲，简称为甲。夜不解甲，是指战士们夜间休息，铠甲也不卸下，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既能重创敌人，又善于保护自己，这是取得战争胜利的决定性因素之一。自古以来，军事家们都十分重视自身防卫的各种措施，早在商代，军队里已经有了使用犀牛、野牛之类动物的皮革制成甲，以防御刀枪、箭矢等武器的伤害。将皮革蒙在藤、木之上，做成盾，叫做甲盾；做成护身衣服，穿在身上，叫做甲衣。
　　考古学资料表明，迄今见到时代最早的皮甲，是在商墓内发现的。河南安阳侯家庄1004号商墓内曾发现皮甲痕迹。最大的一片，其径为四十厘米左右。皮甲上有黑、红、白、黄四种颜色的图案花纹。据分析，似用作甲衣的。因为甲片不大，对当时甲衣的形制，尚不清楚。至迟在春秋晚期，士卒多半披上甲衣。战国早期的湖北随县曾侯乙墓内，出土了可以复原的甲衣十四件。这些甲衣，表面髹漆，每件甲衣包括身（胸背）、袖（包肩并长过臂肘）、裙（腹部长至臂部）三部分，约用一百多片皮甲缀成。中期的战事更加频繁，各诸侯国的军队里，都已普遍使用了护身的甲衣。
　　铁的使用，改进了军队的装备。士兵的护身衣，在战国时期也逐渐采用铁片。《吕氏春秋·贵卒》记：赵国攻打中山国，中山之人多力者，曰：“吾丘鸩，衣铁甲，*铁杖以战。”铁甲就是用铁片缀成的铠甲。秦始皇陵兵马俑坑中，将军和士兵们所披挂的铠甲，无论从缀编和穿着来看，这种防护装备，在古代堪称是第一流的。甲片基本上是长方形的，这种形式如同简牍的书札（札，是一种制成长方形的竹片、木片），所以也称甲札。经分析，秦俑的甲札，有的用金属片，有的用皮甲。
　　到了汉代，铠甲有了很大改进，将前代的甲片，由长方形改制成槐叶形和圆角长方形片，似鱼鳞状，也称鱼鳞甲。这种改变，主要是方便战士们在战斗中行动灵活，动作轻捷，攻守自如。河北满城汉中山王刘胜墓出土的铠甲，使我们清楚地看到了汉代护身衣的完整式样。出土时，铠甲是卷起存放的，外边用两道麻绳捆绑，下面还铺了草席，下葬时也可能是用草席裹住铠甲。经整理复原后，全铠用2859片铁片连缀，铁片是用纯熟铁锻制的。方领，对襟开口，短袖，长约八十厘米，腰围约115厘米，袖长约34厘米。铠甲的衬里有皮革和两层绢。领口、袖口、衣襟和垂缘也都有皮革和织绵两层包边。披挂后，在前襟用绳索套环结扣。双袖和垂缘的甲片，都是左右两边固定、上下活动的编结方式，能够伸缩，一点都不妨碍手臂和腰腿的活动。
　　东汉时期，铠甲已出现多种形式。三国魏曹植的《上先帝赐铠表》中，就写出了几种铠甲的名称：
　　“先帝赐臣铠黑光、明光每一领，铛铠一领，环鏁铠一领，马铠一领。今代以升平，兵革元事，乞悉以付铠曹自理。”
　　黑光铠是铁片编缀的鱼鳞甲，明光铠是铜片编缀的鱼鳞甲。铛铠，是一种专为保护胸背而设计的背心式铠甲。裆，据《释名》：其一当胸，其一当背，也就是前后两片铁甲，一片当胸一片当背，在肩上用带把前后两片甲扣联，腰间以腰带系札。同时，在胸背甲片上左右各加装一个大的或两个较小的金属圆护，光亮如镜。魏晋、南北朝时期，军队中盛行。
　　唐代的铠甲形制，有十三种，其中以明光甲为最重要。
　　王昌龄的《从军行》：“长风金鼓动，白露铁衣湿。”
　　王维的《老将行》：“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高适的《燕歌行》：“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铁衣是士兵所披，因而，古代的文学作品中，也把士兵称做“铁衣郎”。如《汉宫秋·三折》有“枉养着那边庭上铁衣郎”唱句。
　　唐人的诗中，也有写铁衣为铁甲的。
　　杜甫的《送刘仆射判官》：“只收壮健胜铁甲，岂因格斗求龙驹。”
　　罗隐的《献尚父大王诗》：“数年铁甲定东瓯，夜渡江山瞻斗牛。”
　　在王昌龄的《从军行》中，一首写着“白露铁衣湿”，另一首有“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句。铁衣而成了金甲，非短时可为。士兵们在沙碛地带，身经百战，身披的铁甲，既被大漠风沙磨得锃光，更被无数次的剧烈战斗厮磨穿了。“穿金甲”这三个字，形象地突出了塞北战场上，拚杀的残酷和壮烈。
　　在唐诗中，铠甲被写得很热闹，这与战事有关。士卒们仍以披甲为护身服，说明当时使用的武器，依然是以刀剑、箭矢之类为主。
　　到了宋代，铠甲的制作又有了较大的改进。最大的特点是把整套甲片，包括膊与吊腿连缀起来，防护更严。但是，一副铠甲轻者二三十斤，重的达百余斤，行动总受限制，其功效也仅用于与敌交锋、拼杀之际。而在此时，战场上出现了火药兵器，如火炮、火毯、火枪、火箭等。铠甲能挡刀枪，却无法顶住火器。遇到敌人猛烈的火攻，甲兵难以坚守，只能弃甲曳兵而走。因此，宋代以后，曾经在军队中长期使用的铁衣，逐渐走向衰落。

沈阳老张

铁衣就是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