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荒唐闹剧：历代祸国殃民的巫术

沈阳老张

形形色色的迷信活动，从民间到官方政府，以至于士大夫文人阶层，在古代中国的历史舞台上上演了一幕幕闹剧。鲁迅先生说：“中国本信巫，秦汉以来，神仙之说盛行，汉末又大畅巫风，而鬼道愈炽；会小乘佛教亦入中土，渐见流传。凡此，皆张皇鬼神，称道灵异，故自晋讫隋，特多鬼神志怪之书。”
  
       巫术的起源

　　巫术源远流长，甲骨文中已有“巫”字，说明在殷商以前就已出现了。甲骨文时代的巫，是男巫女巫的通称，后世女巫才称为巫，男巫叫觋，据说他们能使鬼神附体，或用其他方式见到鬼神，总之是具有与鬼神沟通的功能而不同于常人。传说有个巫，能知人生死祸福；黄帝作战前，要找他用蓍草来占卜，他的儿子巫贤当了辅佐殷王祖乙的大臣。论起来，祖乙与黄帝年代相去很远，他们父子如果真能够活到那个年代，年龄足有上百岁了。那个时候，巫师的地位是很高的，他们是那时最有文化的人，能将人间事向鬼神报告并把鬼神的指示带回来。担负的责任也大，譬如天不下雨，便将巫脱去衣服放在太阳下曝晒，甚至架起火来烧，以为这就可以惊动鬼神，下雨来救他，结果烧死了不少；模仿巫术是一种以相似事物为代用品求吉或致灾的巫术手段。如恨某人，便做人形，写上该人的生辰八字，或火烧或投水，或针刺刀砍，以致那人于死地。如果小孩子常常落井，为避灾，常做一木偶代替小儿投入井中，这种行为称作破灾破煞。在上古生产习俗中，稻花开始，男男女女就会在田野里交会，以促进稻谷结穗。巫还可以利用事物的一部分或与事物相关联的物品求吉嫁祸。只要是接触到某人的人体一部分或人的用具，都可以达到目的。如某人患病，在病人病痛处放一枚钱币或较贵重的东西，然后丢在路上任人拾去，于是认为病患便转移到了拾者身上。过去害人的黑巫师常常搜集仇人的头发、胡须、指甲以及心爱之物，以备加害对方。

　　治病也是巫师的专业，那时得病以为是中了什么邪，于是就找巫来驱邪。用唱歌跳舞，或口中念念有词及其他奇怪的形体动作来行使法术；有时也给病人吃点药物。巫在表现鬼神附体或作法前，自己也常要吃某些药以求得兴奋，因为他得表现出与平时不同的癫狂状态，这些药是他们一代一代靠经验积累起来的，只有他们才有和敢用；还有像占卜的时候需要将龟甲或兽骨烧出裂纹，一般人不会烧，而巫则能很快就完成，他们的确有一些别人没有的本事，于是成了招引神灵，驱赶瘟疫，祈攘灾异的专业户。商代的君王特别崇奉鬼神，杀了许多牲口还有俘虏和奴隶去祭祀，有时候甚至要杀几百、上千人。

　　儒家思想兴起后，成为正统的官方思想。子不语怪力乱神，神仙巫术的社会地位降低，加上有些巫师出入宫廷，结交权贵，介入宫廷权力争斗，在政变失败后受到严厉镇压；而野心家用巫术来蛊惑人心，制造社会动乱，历代都有，皇帝对这种人也很警惕。从社会的表面看，以巫为职业的人不多了，但要从人的思想与行为来看，巫风实仍未减，以其他名义出现，渗透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像黄历中关于什么时候出门、嫁娶、动土才吉利，扶乩请神看相算命等等，也都是巫的职能。以巫为职业的巫婆神汉现在仍存在，换个装束，以什么高人、大师之类的面貌出现，宣称自己能与无形的神仙鬼怪沟通，能预知未来，致人祸福，总之是通灵不凡之人，是他们共同的特征，他们唯一的效果，就是祸国殃民。
  
       英明皇帝的糊涂事

　　汉文帝是一名比较有作为的好皇帝，他推行黄老之术的治国方针，在位期间汉朝的国力大大增强。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皇帝，骨子里也少不了迷信的思想。汉文帝重用贤臣贾谊，在听取他的意见时常常听到半夜，但对鬼神之事比对贾谊的治国之策更感兴趣，他笃信神灵，有许多不明白的事，就想弄个明白，他认为贾谊比较博学，专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他这些问题，致使后人有“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感叹。
　　在赤壁之战中大败曹*的孙权，在三国鼎立的复杂局势中自成一角。但是到了晚年他却相信一个名叫王表的神，这位神，“不见其形”而是由一位婢女沟通，孙权把这位无形的神封为辅国将军罗阳王，在都城修建馆舍迎去请教。国将兴，听于民；国将亡，听于神。这句名言就是后人对孙权所作所为的叹言。

　　孙权的第一个年号是黄武，黄武元年，就是魏黄初三年，蜀汉章武二年。这是孙权用曹魏的年号，对魏国表示俯首称臣的。曹丕要孙权送长子孙登入朝当人质，表示真心输诚，孙权不愿，两国翻脸。
　　孙权一怒之下改年号“黄龙”，以与曹魏决裂。孙权敢藉年号和曹魏闹翻，是依照上天给予的胆量同曹魏抗衡的，祥瑞就是最大的物证。古代帝王或者想当帝王的人，最迷信的就是祥瑞，这一年三月，传出鄱阳这地方出现黄龙。此祥瑞不虚，几个月后东征的刘备大败而逃。到了四月，听说夏口、武昌出现黄龙、凤凰，孙权认为这是上天让其称帝的暗示，于是即帝位，改年号为黄龙。没过几天，又出现很奇怪的天人感异现象。夏天，有野蚕成蛹，其大如蛋。有个地方，叫做拳县，稻子自动生长，拳县改名为禾兴县。冬季里，会稽郡一个县城有特别茁壮的禾穗长出来，于是第二年，改年号为嘉禾。

　　六年后，又有奇怪的事发生，武昌出现麒麟。麒麟是太平征兆，群臣奏请更改年号，孙权想起最近亲眼目睹红色乌鸦聚集宫殿前，神灵显现，若改年号，应为“赤乌”。一群马屁精赶快解读说，从前周武王伐纣，曾有红色乌鸦出现，显示祥瑞，果然取得天下，如今孙权亲眼所见，喜上加喜，更证明是一大祥瑞。“赤乌”的年号由此而来。

　　孙权的孙子孙皓继位后，没学到祖父年轻时励精图治的精神，迷信祥瑞、猛改年号的作风倒是发扬光大。第一个年号元兴用了不到一年，听说天降甘霖，于是改年号为甘霖。第二年某地方出现大鼎，又改年号为宝鼎。三年后又改年号为建衡。再三年，皇家园林据说有凤凰聚集，年号便改为凤凰。又三年，有人挖到银条，刻有年月等字样，年号改为天册。第二年，湖边出现石匣，装有小石头，刻有“皇帝”字样，孙皓乐不可支，改换年号为天玺。没几个月，又有人发现某座山上有颗石头，上面的纹理显现出二十个字，表明孙皓将一统天下，成为天子。年号顺着改为天纪，大赦天下。

　　一堆异象，一堆祥瑞，让荒淫无道的孙皓，以为统一的梦想即将实现，不知道灭亡的脚步正加快行进。吴国最终毁在孙皓手里。祥瑞可以虚报，符瑞可以捏造，不管龙凤呈祥或麒麟现世，皇帝有此需要，就会有人投其所好。孙权愈老愈信这一套，孙皓也深信不疑。这在整部帝王史里稀松平常，后人看来却觉得好笑。

      皇帝做了教主

　　宋朝的时候，宋徽宗宠信道士林灵素，自己竟然以道教教主的身份自居，做起了教主皇帝。
　　佛道本来两家互不纷争，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这一年游方道士林灵素来到楚州，与慧世法师发生了口角。两人先是言语争锋，互相辱骂，继而拳脚相加，大打出手，最后便来官府投诉，打起了官司。林灵素口齿伶俐，善于辩论，慧世法师却口拙于言，不善对答。所以，这一场官司下来，林灵素便轻而易举地取胜了。

　　那时，楚州府有位叫石仲善的官员，与太师蔡京往来，见林灵素口齿灵便，便把他举荐给了蔡京。蔡京接见林灵素，见他果然是个人才，便想扶持起来作为自己的羽翼托，把他推荐给了徽宗皇帝。林灵素得到徽宗的诏见后，他便谄奉徽宗说：“皇上您就是天上的长生帝君，住在神霄宫玉清府。您的兄弟则是青华帝君，你们都是玉皇大帝的儿子。蔡京是玉清府左相仙伯，我便是您的仙吏褚惠了。今天我们几位总算又在人间见面了。”宋徽宗听说自己是长生帝君，玉帝之子，禁不住心花怒放。他特赐林灵素“金门羽客”之号，又建通真宫以居之，自称“教主道君皇帝”，建宝禄宫，设长生、青华二帝像，又令天下道观改称“神霄玉清宫”。从此，徽宗对林灵素言听计从，极为倚重。

　　林灵素是卑鄙小人，既得皇帝的恩宠，想起当初为僧人所辱，心中便气愤不过，常想借助皇帝的威势图谋报复。徽宗皇帝自听说自己不是凡人，是长生帝君，心中便念念不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天晚上，徽宗竟真的梦见自己神游神霄宫，与弟弟青华帝君梦中见了面。青华帝君告诉他说：“应改除魔道。”徽宗一觉醒来，苦思不解魔道所指，于是请林灵素为自己圆梦。林灵素见有机可乘，心中暗喜，说道：“佛教害人已经很久了，青华帝君所说魔道必是指佛教无疑。以您的梦观之，青华帝君只说改除，未说绝灭，显见佛教是不能灭绝的。您可以下诏予以改正，以佛剎为道观，释迦为天尊，菩萨为大士，僧为道人，让他们皆留长发，带冠执笏。这样做可能便与您的梦吻合了。”徽宗一想不错，便欲依计实施。下诏要求天下的和尚改做道士。一时间，佛寺改为道院，僧侣成了清虚散人，有僧人不服，被官府治了罪，佛教的元气大伤。

　　受宠的林灵素越来越飞扬跋扈，竟敢与宦官争权夺利，还盗用太子的名号，从事种种阴险的勾当，终于被徽宗驱逐回家了。徽宗的这个道君皇帝，最后也落了个被金军俘虏，客死他乡的悲惨下场。
  
　　荒唐的战略战术

　　进入17世纪，以英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开展了工业革命，加快了文明进程；而古老的中国却渐渐落伍，文明未见发展，巫术反倒发扬光大，道光帝时，巫术竟然还被朝廷的官员用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实在是荒诞至极。
　　鸦片战争后期，清政府节节败退，道光二十一年，道光皇帝将主和的钦差大臣琦善撤职换成奕山，还派去了一位善于作战的果勇侯杨芳当钦差参赞大臣。杨芳一到广州，马上下令“广收马桶，排列沿河”，还在城隍庙做法事，将符水装入坛中埋在地下，“种种设施，不一而足，其捍患御侮之法可谓良且尽矣”。原来他看到英舰英炮很邪门，认为他们可能用的是妖术，所以他要以邪避邪。于是在广州城遍收女人尿盆，弄到木筏上，让尿盆口集体朝着敌人的大炮方向。中国古代主流思想存在歧视妇女的偏见，那尿桶更是不堪了，英国人并不怕尿桶阵，杨芳当然大败，丢失了炮台。当时有人写诗感叹道：

　　杨枝无力爱东风，参赞如何用此功？
　　粪桶尚言施妙计，秽声传遍粤城中。

　　其实杨芳这种战术就是一直以来盛行不衰的迷信思想，但是在民间流传着这样一种风俗，如果一个女人成了寡妇，也就意味着随便某个男人可以抢她回家，成亲三天之后，男方再上女家送礼道歉，这事就算成了。寡妇虽然可以任人抢走，但是她有一件有效武器，这就是女人的内裤，寡妇若当场解下这些小物件对着男人摇晃，男人认为沾上这些亵物就会终身倒霉，因而望风而逃。杨芳来到战场上无计可施，只好采用这个传统的方式来对付英国人。

　　杨芳失败后奕山继续用军，他听说西湖关帝庙十分灵验，作战前就亲自去抽了一签，上面书有：不遇虎头人一唤，全家谁敢保平安。过了三天，有土司带了兵前来助战，每个兵都戴有虎头帽。各路兵汇集个差不多的时候，奕山又不失时机地做了一个梦，梦见鬼子全被打跑了。梦与签与现实合到一块儿测算，最后决定出兵，在虎年虎月虎时虎分对英军发动进攻。战争结束后，英国士兵对清兵尸体的描述中有如下句子：他们的帽子有一种特别的不普通的样子，是用老虎面部的皮制的，附有老虎尾巴垂在他们身后。为了配合统帅在关帝庙抽的签和在被窝里做的梦，清朝的士兵干脆打扮成了老虎的样子。这样的战略战术，如果能够取胜，才是奇谈。

玩股不花

老百姓相信没什么（现在似乎又盛行），当权者相信可就祸国殃民了。

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