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观感七篇（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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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观感七篇

作者：沈睿


台北印象

　　台北大部分的建筑都显出一种不需要想像力的实用性，是典型的第三世界的建筑。方块的盒子式的楼房，颜色本来新的时候或许鲜艳，但是由于污染，几年之内这些建筑物就脏兮兮的，黑色的水印子从楼顶流下来，好像小孩子没擦干净的脸。这些建筑也没有什么风格，如果说有风格，就是急急地造就的风格，没有远景规划，建筑本身没有美感。我怀疑这种非常实用的建筑是中国文化缺乏想像力的产物。放眼看台北，到处都是这种实用性，我突然觉得生活在这里，无论怎样方便，商家的招牌怎样巨大和惹眼，都缺乏让人心仪的沉醉，因为太有实用的利益。当然，台北街头也有街心花园，绿树成荫和草地，也许本地人可以利用这些呼吸的空间。而我匆匆从街头走过，感到实用性的迫在眉睫。我们中国什么都有实用性，就是宗教也是如此。

　　台北是一个方便和友好的城市。我只在这里匆匆走过，看到到处都是饭店的招牌，闻到饭店诱人的菜香，看到里面的顾客成群。是的，大城市是方便的。吃喝玩乐都方便得很。台北的方便还因为那四通八达的交通工具，地铁，捷运，公共汽车，甚至免费的公共汽车，到处都是。出租车也很方便。食，行，在台北，处处显出对人的方便和友好。台北的人也是友好的。我搭的出租司机，在一个路口，看到一个卖花的人，那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落魄，破衣烂衫的，司机说，“也给他一条活路吧，这个人怪可怜的。”司机用十块钱买了三朵芬芳的玉兰花，转手给我说，“你是大陆人，你们大陆不卖这个花，给你戴着闻。”我谢过他，把花别在身上，一天我都沉浸在那么美妙的芬芳里，感受台北人的友好。

　　台北是一个国际都市，这是我从台北的书店中的书得出的结论。在诚品书店里，我浏览那些书，看到外文书多得不亚于中文书。我意识到这里一定有很大的对外文书的需求。今年夏天我在北京和上海，去过那里的书店，就是最有名的书店，甚至王府井的外文书店，都没有诚品书店里的外文书多。这里的外文书，涉及方方面面，显然读者的需要也不相同。书店的书表达一个城市的文化水平，是一个城市知识分子的标准。台北的文化水平超出我的预料。台湾的书印得质量也比大陆的书要强得多。我翻阅台湾出的书，喜欢那些印刷精美的书在手中的感觉。

　　台北好像是一个长着长着突然不长了的城市。街上新旧的建筑混在一起，好像新的还没有新几天，就已经旧了。比如台北101据说曾经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但是旁边的建筑与这个突兀的高楼并不那么相配。给我的印象是，如果说台北101是突飞猛进的二十一世纪的上海，而旁边的建筑还是在八十年代末的苏州，莫明其妙的这两个时代就站在一起，本来其他建筑好像也要长高，却没有时间和金钱，停顿在那里，让人们感叹未来的高度，但是生活本是却是低矮的。在低矮潮湿的市林市场的小吃店里吃台北的小吃，闻到那简直无法呼吸的臭豆腐的味道，我感受到生活的低矮。走在台北101的巨大的明亮的高挡的百货商场里，那些名牌商品到底谁来买呢？买小吃的老板娘肯定不会在这里吧。

　　匆匆地来到台北，又匆匆地离开。我印象中的台北只是我的匆匆一瞥而已。我能知道台北什么呢？站在圆鼎山饭店门口――据说这个饭店是蒋夫人宋美龄，为了举行国宴招待外国贵宾等等建造的，看起来就像一座九重楼的宫殿，大红大金的色彩里显出帝王的艳俗和宏伟，我眺望台北。台北笼罩在雾气中，远处的台北101在雾中隐隐约约的，楼群林立，似曾相识，是的，似曾相识，因为台北实在跟很多中国的城市差不多。但是，真正了解一个城市，是需要生活在那里的。而我对台北的理解非常肤浅，只是印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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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公众看台湾：《被禁止的国家：台湾历史》

　　我是带着乔纳森·曼斯欧普的书《被禁止的国家：台湾历史》去台湾的。

　　乔纳森·曼斯欧普（Jonathan Manthorpe）是加拿大著名的国际事务专栏作家。他是一个蜚声国际的记者，曾在亚洲、非洲、中东和欧洲都住过多年，获得过很多国际新闻记者奖。近年来他专注亚洲事务，现在他是加拿大的亚洲，特别是中国事务专家，多年来为加拿大最大的报纸写作关于亚洲的专栏。他2005年出版了这本关于台湾现状和历史的书。虽然本书不是一本学院性的研究著作，但是，该书的学术性和可读性立刻为本书赢得了学院和一般读者两方面的称赞。

　　我对台湾的历史知道得有限，正想利用去台湾的机会读台一点台湾史。说来也巧，在准备这次台湾之旅时，我所订阅的美国中国文化和文学学者内部的电子信网络突然有人问关于台湾的书哪本最好。网上的各大学专家纷纷回答，加拿大著名的中国文学专家说这本书最好。我看网上大家聊天，会心地微笑，没想到没用问，就得到了指导。我立刻上亚马逊书店网，买了书，两天后书就到了。我把这本书打在背包里，上了飞机。

　　这是一本文笔简捷流畅的历史书。因为作者是记者，所以写作的风格对读者很友好。全书以2004年台湾总统选举陈水扁的两颗子弹为契机，从今日的台湾政治制度讲起，走向台湾的地理，人口构成，殖民历史发展，荷兰殖民者统治、与明清两朝的政治管理关系，郑成功家族的兴衰与台湾的发展，台湾共和国，××统治的五十年，国民党的统治，改革与走向民主，最后走回今日台湾，整整一个大圆圈，对我这样对台湾历史所知不多的人来说，是一本信息丰富、叙述清楚的书。

　　虽然本书是一个记者自己的意见，在我看来，这本书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西方公众对台湾的态度。对西方的公众来说，这样的词有不容质疑的正确意义：独立、民主、自治。本书就是从这样的立场出发来看待台湾的历史的。因此，台湾本土人民争取独立的斗争都是在相当阳光的叙述里，这种独立包括与晚期王朝时代的中国明清两代王朝的关系，与荷兰殖民者的关系，与大陆中国的关系，与××的关系…..在这些关系中，“独立”是评断是非的标准。从唯“独立”是瞻的立场上看台湾，这片大海中飘浮的树叶似乎一直在动荡之中，四百年的奋斗还没结果。作者对民进党的同情也溢于言表，出发点就是独立万岁的西方的价值观。作者认为大陆对台湾的主权陈述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四百年台湾的历史是台湾人民争取自己独立的历史。作者对二次大战后把台湾回归给中国更表示极度不满，因为这个回归是“非法的：”“因为中国宣称拥有台湾以及台湾公民是建立在非常脆弱的历史证据和过了时的法律条文上。” 本书对台湾历史的叙述，线索纷繁，分析清楚，有不可不信的说服力。但是，本书并不是完全对民进党没有批评。对陈水扁的一些做法，作者认为并不聪明。从历史上看，台湾夹在中国大陆的强权和其他强权之间，一直飘摇不定。独立是台湾本土人的目标，但是四百年来都没能成功，今日宣称独立是否就会没有负面的结果？被所以本书的题目是“被禁止的国家”，台湾可能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吗？

　　民主是作者用来衡量台湾的进步的尺度的另一个标准。在民主之光的照耀下，本书描述了台湾从权威社会到民主社会的转变过程，并对蒋经国的作用进行了中肯的评价。不过作者并不对国民党有更好的看法，显然对国民党的过去历史的厌恶导致作者不看好国民党。作者对台湾的民主抱着很大的热情，但是民进党2004年以仅仅两万五千多张票，具体的以25，518张票得胜，这种微弱的多数赢了的选举能否真正有力量把台湾推向国家，作者不敢确定。他指出，陈水扁指望美国会帮助他，指望美国会由于担心中国的强大而帮助台湾。陈水扁的指望也太玄了点。他的最后的论点是，台湾被自己的地理位置所决定，所限定，所诅咒，可能永远会处在他人的旅程的十字路口上。

　　普通西方人对台湾的看法是被很多新闻写作塑造的。如果想了解西方公众对台湾的态度，这本书会给人很多线索和启发。乔纳森·曼斯欧普现在每周都在写关于亚洲的评论，上周的文章题目是《中国正卷起袖子，显摆自己》，对越南人上周在中国大使馆的抗议游行进行评论，认为中国现在“对自己的肌肉有足够的信心，要摘下手套了。”他的“反华”观点值得注意，因为他的意见会左右西方人对中国的看法。他的博客网址是：http://communities.canada.com/va ... atches/default.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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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政治的台湾人

　　此次去台湾之前，我被告知说不要谈政治，因为台湾的选举――台湾立法委和总统大选都在即，台湾现在政治形势混乱，我们不必参与讨论。所以我就打定主意要好好地听和看，听听台湾的人怎么看政治，看看台湾的民主制度到底怎样。我也打定主意自己是闭着嘴巴的，什么也不说，最多只问问题，也许什么问题也不问。

　　还没到台湾，还在从××到台北，从台北转机到高雄的飞机上，我已经闻到台湾大选的火药味。台湾的报纸都在大谈选举的事情。《联合报》《中国时报》这样的反对台独亲蓝党国民党的报纸在谈民进党“奥步”的可能。“奥步”这个词，读写说中文多年，还真一次没看见过，以为是什么外来词翻译过来的。看报纸上的大标题都是民进党可能要“奥步”，我不知道在说民进党要跳什么舞。转身问W教授，才明白这是一个闽南语的词，说的是政治招数。W教授解释，陈水扁2004年的促成自己连任的两颗子弹，就是“奥步”。我微笑，我正在看乔纳森·曼斯欧普的书《被禁止的国家：台湾历史》，第一章就写的是这件事，当然，西方人曼斯欧普有不同的阐释。

　　到了台湾，安顿下来，我立刻打开电视，看看本埠的新闻和生活节目。我一直认为电视是一个地区、民族或国家的心灵的窗户，要想了解一个国家的动态、生活水平、精神关注和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打开有线电视，把所有的频道看一遍，你就能对那个地方的精神物质水平有个估价。台湾的百十来个电视频道跟任何国家的电视频道都相似，大致是政治、电影、宗教、商业、食品这样几个大类。政治频道有好几个，倾向很分明，有的重复的是我在报纸上读的内容，有的正在采访陈水扁，歌颂他。陈水扁说台湾话，我一句也不懂，好在有字幕，我能知道他在说什么。看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大意思，我就拿着遥控器胡乱看，最后固定在如何做饭上，看一个厨师在讲怎样做汤，食品似乎还是比政治好看一些。这是我的政治立场。

　　从接触的军人看，没有一个人谈政治。军人们都很职业，很中立。记得在某个晚饭的餐桌上，某个军人说，“我们不介入政治，我们对国家忠诚，不对政党忠诚。”我内心点头，明白这些。可是当我们接触民职人员，如同我这样在军校教书的平民百姓的时候，民职教授们就没有那么多中立立场了。几乎所有的人都非常政治，都积极地谈论大选，都在骂陈水扁，都在谈台独的负面意义，都倾向于保持国体现状，对“入联公投”表示反感。我还没有问问题，这些教授们已经在谈论台湾的现状和未来了。我意识到全世界的知识分子都差不多，都有以国家前途为己任的大志，都有忍不住的政治情结。

　　我后来感到我接触的每一个台湾人，除了军人外都政治得厉害。在去阿里山的小公共汽车上我坐在司机的旁边，听这位司机滔滔不绝地一会儿谈论台湾政治， 批评现任总统，一会儿向我布道要如何作人，这样的行程有两个小时。在台北的出租车上，出租司机也是相当政治化，十来分钟就已经大谈陈水扁了和祖国统一了。在飞回美国的飞机上，一个台湾的商人和居住在台湾的一个退休的化学教授，也都不约而同激动地谈论台湾的政治形势。天，台湾人，似乎人人都是政治评论家，一个极度政治化的国家。也许是因为大选临近，人人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参与？也许是因为这次大选的确命运悠关，民主制度里，人人都不得不贡献一份力量？

　　因为没有机会接触支持台独和民进党的绿党人员，我听到的都是不满陈水扁的或多或少支持蓝党国民党的言论。我听到的对民进党的不满主要是陈水扁这八年没有进行经济建设，而是把一个实际作用似乎只会招致恶果的台湾独立放在首位。为了突出台湾独立问题，陈水扁不是一个联合性的总统，而是分裂的总统。他强化了“国族”分裂――“国族”是一个我不熟悉的词。也就是说，为了突出台湾独立的问题，他强化了外省人和台湾本省人的对立，故意把在台湾出生的父母是大陆来的人归为外省人，忽视本土台湾人大部分也是几百年来大陆移民的结果，真正本土人并不多。这种结果就是大量的台湾人移居到大陆去了。现在官方统计是陈水扁的八年，移居大陆的人有75万，实际上达100万。退休的化学教授对我说，“如果民进党继续当选，我们将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移民潮来临，移民到大陆或者其他国家去。结果将是台湾的经济进一步受损失”。

　　对陈水扁的另一主要不满是他的玩火政治。他提倡的台湾以独立国家加入联合国的“入联公投”实际上对台湾没有什么经济意义，更多的是政治意义。他是在大陆，美国和台湾之间以赌博的心态玩火，抱着大陆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武力攻打台湾和美国将不可能视而不见最终介入的设想，在美国，中国大陆之间玩政治之火，无视大陆的意识形态和军队力量，不关心台湾老百姓的生命安全。阿里山的司机对我说，他已经找好了地方，一旦打仗，他就立刻携妻带子到山里躲着。“陈水扁的路是早晚大陆得打台湾，台湾要倒退二十年，我已经准备好在山洞里住半个月，等仗打完了就出来。”我抿嘴笑，“你怎么知道仗只打两个星期？”“还能打长？台湾这么小？大陆几个导弹过来，人一登陆，就行了，恐怕连两个星期都用不了。”这位战争政治分析专家说。退休的女化学教授语言平稳，委婉但是字字刚硬：“陈水扁是一个跳梁小丑。小丑是要跳梁的，你有什么办法？他以为自己死不了，以为有人兜着他，所以他在梁上做自杀跳，我们没办法，只好让他跳，让他自杀算了。”

　　我因为受龙应台很多关于台湾民主的文章的影响，对台湾民主抱着很大希望和宽容。另一个教授回答我对台湾民主的拥护和辩护，反驳我说，“民主不可能在一个没有民主传统的文化里一夜建成。当全民素质非常低的时候，民主很可能会成为政治家玩的政治牌，民众被蒙蔽，民主失去了意义。”她的话让我不知怎样辩论才好，我喃喃地说，“美国制定民主制度的时候，美国的建国者们也许是受过启蒙主义教育的知识分子，但是美国的老百姓那个时候绝大部分还是文盲呢，他们的素质也不高，所以全民素质不是民主失败的原因”。这个教授继续她的想法，“我到喜欢大陆*的做法。*是聪明人。在经济建设的时代，权威制比民主制要有效得多。现在要紧的是经济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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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美：让我产生民族自卑的博物馆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比台湾奇美博物馆更奇怪的博物馆，恕我孤陋寡闻，我也许没有去过很多博物馆，但是以我有限的博物馆经验，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如此奇怪的博物馆。台湾的奇美博物馆是台湾工业家许文龙先生私人收藏博物馆。据说是世界上第二大私人收藏的博物馆。1992年开馆，馆离台南市不太远。从高雄到那里，开车也就四十分钟左右。

　　这个博物馆建造于奇美工业厂区，在一片大管子大厂房看起来非常难看的工业区中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大楼，毫无艺术性的大楼，本身是奇美实业大楼，博物馆就在5到8楼上。这个位置使得博物馆好像是一个身外之物附赘在一个庞大的建筑上，好像一个身材丑陋的的人佩戴了一块宝玉。那宝玉价值连城，但是附赘在这个人身上显得很奇怪。你总不能说宝玉不好看，不珍贵，可是你也不能说这块宝玉和这个人很相配。奇美博物馆的位置和外观就给我这样的印象。更奇的是奇美博物馆前面的空地，在光秃秃的一块空地上突兀地立着七八个文艺复兴时期罗马的雕像的复制品，裸体的大卫，温情的，围绕着这些雕像，是一排车库，这种复制艺术与车库的对比也许太强烈，大太阳下，荒谬感油然而生。西方的艺术站立在中国的工厂里。哈，是怎样的和谐？

　　博物馆馆藏五大类别：西洋艺术、乐器、古文物、古兵器和自然史。也许最奇怪的是自然史类。2000多种动物模型，这些动物以所在的洲分成北美，亚洲，欧洲，非洲、拉丁美洲的动物，一个洲一个橱窗，每个洲都有几百种动物，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我看了一会儿就什么动物都不分了，这些形象逼真的动物全都模糊起来。从动物身边逃跑我到兵器馆，可惜我对战争从来没有兴趣，对兵器也没有兴趣，我其实连戢和戟也分不清楚，但是这个馆还是让人惊奇，因为这里的兵器比北京的军事博物馆还要多，我相信很多对战争有兴趣的人会在这里流连忘返。我却急急地走到另外一个馆去了：西洋艺术。这是我比较熟悉的领域。这里的收藏的确让人惊叹，有很多出色的雕塑和绘画。主人花了大力来收集可能收集的西方艺术品，我对收藏和展览都印象很好。

　　就在我看绘画的时候，我听到隐隐的音乐的声音。顺着声音，我到另一层楼，看到很多小学生围坐在十八世纪以来西方发明的各种播送音乐的仪器前，听管理人员为他们展示这些机器播送音乐的过程。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些老旧的播送音乐的机器，惊奇地看这些机器是怎样压过乐谱，发出钢琴的声音来。原来这些机器要播送音乐，要把乐谱放在那些机器里，机器里有轮转的针触及这些如盲文一样的乐谱，发出声音。讲解员给小学生展示简单的音乐盒，复杂的交响乐播送器的播送过程。我看着音乐播出的过程，在悦耳的音乐中，我可以想见在维也纳的客厅里，佣人摇着音乐，贵族们在跳舞。能创造音乐的文化是富有想像力的文化，能创造这样的机器来播送音乐的社会是一个追求感官快乐使生活更美好的社会。

　　小学生们惊喜地看着机器发出音乐声音来，他们围着机器看个不停。我也被这些机器迷住了。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我羡慕他们，在这样小的年纪有这样一个博物馆打开他们的眼界。也许这些被这个机器迷住的一个小学生长大了就会创造出更先进的机器来，谁能说一个博物馆的作用有多大呢？眼界是一个人站得高和低的根本区别。这个免费的博物馆，虽然建设在一个工业区内，有些不伦不类，不过，难到工业和艺术一定对立吗？奇美博物馆的创始人是不是有意要把两者结合呢？

　　博物馆内的艺术都是西方的。在这样一个毫无美感的地区有这么多西方的艺术品，好像荒漠中的珍宝。我看着这些绘画和雕塑，一种不言的对比在我面前: 博物馆外的世界――实际的、工业区的、难看的世界是台湾，而博物馆内的西方世界――美的，想象的，享受的。这个有钱的大亨如此迷西方的艺术，大概也是出于对西方艺术的神往。在博物馆里看了一圈，走出来我心里难受，好像西方突然在我眼前变得神秘而美好起来。在这个博物馆呆长了，民族自卑感就会生长，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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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归的狗在台湾

　　台湾南部的城市，据说是台湾第二大城市高雄的一景可以说是无家可归的狗。刚到这里的第二天早上我到饭店外边散步，看到乱跑的狗成群，惊异何处来的这些狗。他们成群结队，在草地上奔来跑去。我跑步的时候，很担心他们会尾随我。回来问W教授，他告诉我，在台湾，无家可归流浪的狗有很多。原因是一些家庭买了小狗回来，等狗长大了，家中地方小，无处安置他们，就把狗扔到街上。狗在街上继续繁殖，越来越多，形成台湾一景。不仅高雄，别的城市里，流浪的狗也有很多。

　　我下榻的“四海一家”饭店实际上是一个招待所性质的海军的饭店。饭店所在的区是左营。我不太知道高雄到底有多少个区，从地图上看，左营位于高雄的东北部。左营这个名字一听就像军队驻扎的地方。据W教授说，左营是当年郑成功的部队所屯住的地方。我问是否有右营。听到我的问题的年青的女上尉笑起来，从没听说过。左营过去是军队的眷属所居住的地区。饭店外面就是大操场。操场很大，中间还有主席台，跑道年久失修，野草萋萋，但是，四周绿树环绕。操场旁边是大的草地，草地上有高大的榕树。这里地方宽阔，是狗们生活的好场所。

　　我早上吃过早饭到操场去锻炼。狗们显然也欢快地开始崭新的一天。他们喜欢群体行动。我看到他们在操场上跑来跑去，叼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垃圾，闻来嗅去的。有一只狗大概看到了什么新鲜的事务，大声狂叫，其他的狗立刻飞奔过去，去看热闹。他们似乎很自在地生活着。很多狗甚至很好看。我后来明白，他们对过往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跟随人们，他们大多只关心自己的事务，比如找食物，或者和别的狗一起玩耍。

　　我到大操场后的街区去散步。大操场后是一家一户的房子，大多有小院落，好像是富人家的街区。一天看到一只狗在街头，他显然在找食物，东走走，西走走，寻找可能的食物。这是一只黑色的短毛狗。正是我喜欢的狗的样子。我想，要是在美国，我可能就会把他领回家，收养他。他的样子很天真，虽然此处的街区很僻静，一般也不会有人把食物扔到街上，他还是孜孜不倦的样子。看到他的认真，我居然有一种感动，感到他孤单和饥饿。可惜我手里没有食物，无法给他。他过去是在什么样的人家里生活呢？如今一个人在这里流浪，流浪的生活可好？想到台湾的作家三毛，那个流浪的执意地要把生活当成诗歌的女性。

　　在高雄的这些天，到处看到无家可归的流浪的狗，在大街小巷里。我不知这个城市里有多少这样的狗。我问为什么警察不把这些狗抓起来，以免影响市容，因为这些狗随地大小便，行人走路时要格外小心，不然就踩上了狗的地雷。得到的回答是警察局不管这些狗。警察是抓人的，抓狗做什么？这些狗，有热心动物保护的人来管。他们会抓狗，放到一些地方，要别人来领养。我想到中国大陆的一个电影就是讲警察抓狗的。在中国打狗有的时候会是政治任务。这里流浪的狗，无家可归，却也不担心被当成政治敌人的危险。在这里看当地的报纸说，现在有动物管理组织抓到狗，就给狗做节育，然后再把他们放了。这样狗就不会再继续生育，以这种方式来控制无家可归的狗的数量。报纸很乐观，说，如果每条流浪的狗都做了节育，野狗现象就会减少。我怀疑这个狗的计划生育政策能否完全落实，并取得如中国大陆的人的一胎政策那样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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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山的姑娘和少年

　　去台湾之前，台湾出生长大的好朋友S说，台湾的自然景观，由于你是从美国去，你不会对那里的景观有特殊的印象，毕竟，那里是一个岛屿，大自然景观无法与美国和中国比。她是对的。在见过那么多山山水水之后看台湾著名的阿里山，阿里山不算太高，也不算惊奇，不算险峻，也不算幽深。但是，没关系，阿里山的美，在于阿里山是台湾的山。记得那首著名的 “高山青，涧水蓝，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 的歌曲吗？走向阿里山，就是这首歌曲的指引。我们的感情，甚至感性，都是被塑造的。一首歌曲塑造了我对一座山的梦想。

　　在都市的高雄呆了几天之后来到阿里山，我的精神为之一振。重归自然，让我觉得轻松而喜悦。盛情的主人特地派一个年青美丽的阿里山姑娘，如今的海军上尉陪着我。她把她新婚的丈夫也带来。他们结婚刚刚三个月，燕尔新婚，如胶似漆，手拉着手，肩头依着肩头，好像还在蜜月之中。爱情是这样一种温馨，不仅是他们，我也感到他们的爱的平和与美好。这个阿里山的少年真是英俊如山，小伙子个子高高的，皮肤黝黑，一双明亮而纯洁的大眼睛，微笑着，站在妻子身旁，话很少。而年青的上尉的确温柔如水。她的笑容有一种轻松的甜美，她的声音柔和委婉，台湾的口音又加深了那种迷人的女性气质，温柔得像柔软的丝缎一样。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好像从粗矿的大地来的。我们这一代的大陆的女性都似乎硬梆梆的，男女都像男的一样的教育使我们丧失了女性本可有的柔媚。与他们这对年青的情侣在一起，我再次沉浸在青春的芳香之中。

　　阿里山其实奇峻。我站在阿里山中的一个名叫十字路的小火车站上遥望阿里山主峰，蓝色的群山之上是飞起来的断壁悬崖，垂直的断壁好像突然出现在远处的天边，气势雄伟，有顶天立地的帅气。而阿里山的幽静在于它的树木和泉水。我到了阿里山的著名的“神木林”里，是的，高大的红杉树挺拔地直穿天空，你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巨伞一样的树顶，遮盖了天空。我想到我家旁的美国红杉树国家公园，不知否是同样的高大的红杉树。似曾相识，是的，这样的树似曾相识，可是在不同的半球上。我穿过曲曲折折的小路，听耳边的几乎不能察觉的风，树显得更高，水则无声，阿里山的幽静是一把攥得出的湿润，在这个干燥的季节。在神木旁是古色古香的小火车站，好像是被遗忘在山里，那么安静地等待火车和外部世界的来临。

　　小火车是阿里山风景中最独特的一景。去阿里山你必须得坐小火车，不然你就失掉了理解阿里山的根本机会。小火车是红黄色的，好像玩具，在阿里山的崇山峻岭中穿行。从阿里山顶下山到嘉义的终点，小火车要穿行三个半钟头，经过几个气候区，几种不同的树林带。我坐在火车上，感到迎面而来的鲜艳的花朵，好像要探进车窗来，伸手可及。而一弯又一弯的车道不停地向前，每个前方都是一道风景，小火车才让人领略阿里山真正多面的风情。

　　整个旅程，我与这对情侣在一起。我们聊天，谈论生活和爱情。回来的时候坐在小火车里，这对互相依偎着的情侣，他们肩并肩，彼此为依靠，闭着眼睛，轻轻地微酣着。走了一天，他们都也许累了。他们是否代表了今日的阿里山的青年？他们相识半年多就结婚了。“不觉得太快吗？”我问。在美国生活，我看到的多是在一起生活多年而不结婚的年轻人。“不。”他们异口同声。“我们相见的时候，觉得彼此就是那个人。”阿里山的少年说，“我感觉到她就是那个人。”阿里山的姑娘也点头，“我也感觉他就是那个人”。“感觉”我轻声地重复这两个字，想到古诗，“梦里寻他千百度，”不知他们是否这样感觉。爱情是一种寻找到答案的感觉吗？我继续问，“你那时在寻找什么样的人？你的标准是什么？”她回答，“他要是一个好人，他要对父母好，同时我也很注重看他怎样和别人互动。”“孝敬父母，对吗？”我重复。她点头，“是的，孝敬父母，和与别人的互动。”“互动”是一个台湾的词语，我惊异这样一个新词。我也赞同。看一个人，并不能只看他怎样对待家里人，也要看怎样对待朋友和陌生人。还有呢？“还有就是宗教信仰。我们都信仰同样的宗教，有相似的生活习惯，这是很不容易的。”这个答案出乎我意料之外， “宗教这么重要吗？”“对。”他们异口同声。他们都是佛教徒。他们都多年吃素。我们在一起吃中午饭的时候，他们都在饭前祈祷。看到他们两个坐在我的对面，闭着眼睛，默默地祈祷，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不知感恩的野蛮人。我羡慕宗教，也羡慕那些信仰的人。

　　我们一路走，一路聊天。阿里山的少年言语不多，但是每句话都很稳重和随和。在他的身上我没有看到一点张扬。我问他未来准备做什么，他说要去考厨师，做一名素菜厨师。阿里山的姑娘要更健谈一些，也许因为今天陪我是她的工作，所以她回答我的问题，言谈举止中流露出一种自然的温柔。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撒嗲，而是自然的女性的成熟与温柔。她大学是学西班牙文的，在美国留学两年，得到硕士学位，归国后加入海军，服务六年可以退役，她现在正在考虑退役以后做什么。她很想做一名老师，特别是教中文的老师。我可以看到她会是一名多么好的老师。

　　在嘉义的火车站女上尉买了好几份报纸，她笑着说，“我最爱读报纸了。一张报纸我可以从头读到尾。我对报纸上的消息非常关注。” 我看到她的另一面，可是我们没有多谈。我们从嘉义坐快车回到高雄，下车后我们坐出租车回旅馆，半途他们下车，她事先付了出租车钱。我无奈，到了旅馆，刚进门，她的电话就过来了，“沈老师，我就是看看你到了没有。”我放下电话，感到她的尽职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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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气的男人

　　我常想男性美美在刚健的体魄、自信而平稳的行为举止上。由于成长在一个既不重视女性美更不重视男性美的文化里，成年后移居到另外一个极度重视性感――男性与女性的性别美的文化中，我对两种文化对性别美的态度的对比感触很深。

　　在美国你可以看到很多帅的男人，什么国籍的都有，但是你很难看到帅的中国男人，因为不知为什么很多中国男人腰板不直，人显得过于瘦弱，精神显得也萎靡。尤其是在街上看到从中国来的旅游者，一眼看去就是中国来的，个个的肚子都凸鼓着，站没有站样，身材好像都是枣核形的。我的朋友问我，为什么这些中国男人不帅？我气馁地说，他们不帅也有人爱，所以干嘛要帅？我的朋友眼睛瞪大，“真的？作中国男人真舒服，不用有吸引力也会有女人来？我要到中国去！”我说，“那些中国男人的吸引力是他们的权力，而不是他们的身体。他们位居高官，高官就是春药，是男人和女人共同的春药。”

　　在台湾海军军官学校我参观民国海军总司令顾崇廉的纪念馆。去台之前我不知道居然有这样一位儒雅的海军将领存在着。在他的纪念馆里，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写的一段话，谈到他年青的时候看到美国海军官兵们，对美国海军官兵的仪表和举止印象十分惊异，他们个个都神采奕奕，精神蓬勃，站有站样，坐有坐姿，人非常精神。他感触极深，下决心当海军。后来作海军官校校长，作海军总司令等等，他十分注重仪表，时时刻刻仪表堂堂，极为重视穿着和举止。退役后他出使荷兰，人雅致帅气，既身材雄健，也仪态彬彬，看着他的照片，就是到老年也还是一表人才。

　　听讲解的时候，我注意到给我们讲解的纪念馆的馆长。他个子不是很高，人也不雄壮，但是气质彬彬，文雅而坚毅，两道浓眉后一双深邃的眼睛，说起话来，语言平和，缓慢，但是又有一种沉稳的吸引力。我注视他的脸，想，我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面容，这样的神色，这样的男性的力量。突然想到梁朝伟在银幕上。是的，这是一个没经过化妆的现实中的梁朝伟样子的男人。我感叹这个海军军官的冷峻和文雅。在讲解中他特地讲到顾崇廉对仪表的重视，特地指出顾崇廉是唯一的一个总是把手插在裤兜里的将军，因为这种站姿强化他的气势。我突然懂他，通过他对顾崇廉的描绘我懂他。

　　因为这个小的插曲，我在台湾很注重看遇到的人的仪表和举止。我吃惊地发现，我遇到了一些很帅的男人们。这些男人们那么帅气，让我惊奇。我忍不住惊叹，哦，竟有这么多帅的中国男人们！他们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英气勃勃，举手投足中表现出一种平和而坚毅的风度。这真罕见。

　　Y舰长晚上要来接W教授到自己的舰上一游。W教授介绍说他们早就认识，Y舰长的母亲曾经与W教授的太太同学。W教授问我是否愿意同往，问我是否参观过舰艇。我回答，学校组织我们去参观诺佛克海军基地，我上过航空母舰，也上过什么舰艇，不过我不懂舰艇，上去也不明白，我对船没有兴趣，不过我也愿意去，反正晚上也没事，不如见见世面去。我就这样跟W教授在饭店门口等Y舰长接我们去他的舰艇参观。

　　台湾的十二月简直像是初夏，夜晚的暖风习习的。我站在巨大的榕树下，看那些沉重地落下的如手臂一样的树枝，没有看到Y舰长的汽车已经停在我们不远处。转过眼神来的时候，看见面前走过来一位身着海军白色制服，身材健美的军官。他伸出手来，握着W教授的手，表示欢迎W教授，面容真诚而庄严。我眼前一亮，很少看到如此帅的中国男人，我简直要倒吸一口气了。这位舰长的举止让整个夜晚明亮起来。坐进他的汽车，他开车带我们到舰艇上去。汽车里是萧邦的钢琴独奏曲，音乐在汽车里流动，好像弥漫的轻柔的芬芳。听这样的音乐！我吃惊。浸泡在钢琴的缓慢的抒情里，我从侧面打量这位英俊的舰长。他也许不到四十岁？身材健美，腰板挺直，口气文雅，举止适度，简直是电影里的舰长，不像真的军人。

　　到达他的舰艇的时候，他的船员们站在甲板上向他致礼。因为我们是他带来的，我也沾光享受这种军人敬礼的殊荣。内心里微笑，好像电影在继续上演，而自己也成了电影的一景，不真实，太幻觉了。到达他的舰内的接待室，看到墙壁上都是法国画的复制品，有印象派的画，也有情调感伤优美的浪漫派的画。接待室的灯光柔和，长桌子上有着浅粉色的桌布，摆着西式的装饰，洁白的果盘和闪亮的刀叉。里面的整体风格让我以为是在法国的游艇上，而不是台湾的战舰上。舰长请我们坐下，侍从送来了咖啡和茶，以及切好的水果。

　　今天是叙旧和闲谈，他说。他和W教授谈论他们知道的人和事。我坐在一旁，观察他的举止。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尊严庄重。他坐在那里，态度和蔼，有一种不言自明的谦逊。他对我说，W教授这么多年来致力于美国海军学院和台湾海军学校的相互了解工作。他十分感谢。他更感谢W教授去年邀请自己参加W教授的退休典礼。他说，“你知道吗？你们海军学院为W教授特地举行了全校列队游行，向W教授致敬。美国海军学院对教授的尊敬是我们的榜样。我希望我们的海军官校有一天也这样向我们的教授致礼。”他真诚地倾慕W教授。W教授说，“我是美国海军学院教得最长的教授。我在那里教了四十一年。”我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互尊敬，想，这两个人都是中国男人中最出色的男人。一个年逾花甲，虽然已退休，但是仍致力于各种义务工作，不知老之将至，每天都精力旺盛地投入工作，毫无报偿地为联谊而努力。而另一个人，高贵的气质，文雅的举止，难到不代表着一个军队的文明水准吗？

　　正在谈话期间，另外一个军官也来了，也加入我们的谈话。这位军官是海军军校的H总教官，也相当年青。他身着便服，个子不太高，戴着眼镜，整个人透出一种儒雅的气质。我今天在学校已经见过他，听他给其他教授们讲美国海军的构成情况。我完全不懂这些事，听他说，真学了不少。原来他正在学习美国海军军事战略学院函授课程，明年就将拿到硕士学位了。他曾经担任过舰长，现在刚到军校工作。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有素养的大学教授，文文雅雅的，面目中也有自然的英气。我禁不住想，这里的海军是不是特地专提拔帅的人呢？怎么这里都是帅气的男人？

　　仔细想来，还是教养和培养的问题。Y舰长曾经多年是海军总司令顾崇廉的侍卫官，后来又到美国作武官，见过世面，英文极佳，深得西方军事贵族风度，展现出的是一种上流社会的行为方式。而没有这种机会的人，自然无法摹得这种风度出来。H教官也熟捻英文，这种军营里浸淫在西方军事文化里的男人，久而久之就有不同的风度。陪我们去台北的上校翻译过很多书，正准备明后年去美国读博士，身材健美，站在那里，虽然便装，但是风度翩翩。

　　中国也有很多帅气的男人，我回到家后对我的朋友说。

沈阳老张

中国什么都有实用性，就是宗教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