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刷竹签修复传世珍宝

沈阳老张

    近日，晨报刊登了《西汉驭手俑成功修复》的报道,引起读者的好奇，很多市民打来电话询问：文物修复专家是如何修复文物的？他们是否运用了一些“神秘”的工具才将一堆堆残缺不全的陶片变成一个个精美的兵马俑？记者日前探访了徐州市博物馆文物修复室，为读者揭开文物修复的神秘面纱。

修复后的陶楼精美异常

修复前的陶楼只是几十片碎片

    文物修复———让碎片还原成珍宝
    徐州市博物馆的李馆长告诉记者，目前我市出土的文物类别主要以陶器、铁器、铜器为主，还有少量的骨制品和玻璃制品。受条件限制，绝大部分文物都在恒温库房中存放，从未与观众见过面。在这些文物中，陶器、铁器、铜器出现的问题最多。由于受气候变化、阳光照射、空气污染、虫害侵蚀和霉菌繁殖的影响，常常会引出系列“条件反射”———如石刻风化剥离、青铜被锈蚀、砖瓦酥碱粉化、木材干裂糟朽、纸张虫蛀霉变、牙骨龟裂翘曲等，这些危害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文物的寿命。如果不对文物进行修复和保护，就会使大批稀世之珍变成一堆堆毫无意义的历史碎片。
    工具：牙刷竹签手术刀
    材料：铁片“粉丝”化学药
    为了将文物修复工作更形象地展示给读者，经博物馆领导同意，记者走进了文物修复室。这里共有六名工作人员负责文物修复，一进门，记者就看到他们的办公桌上摆放着各种牙刷、毛笔、竹签、手术刀、橡皮碗等工具，记者试图找到一些“神秘的工具”，文物修复室的工作人员赵晓伟告诉记者，这些就是文物修复中常用的工具，其实并没有记者想像中的特殊工具，甚至修复所用的材料也包括了很常见的石膏、颜料、铁片和化学药剂等。
    采访时，记者无意间发现了放在桌上的一盘“粉丝”模样的东西，这引起了记者的强烈好奇———难道“粉丝”也能修复文物？赵晓伟连忙解释说，其实这是麻绳的纤维，主要是修复陶器用的。经过记者的“仔细”寻找，没有发现“可疑”的工具和材料。文物修复人员告诉记者，他们就是用这些普普通通的材料和工具，将残缺的文物碎片复原成精美的珍宝。
    陶器是怎样修复的
    记者采访过程中，文物修复人员拿出了一张2002年在拉犁山出土的西汉时期的陶楼碎片的照片，看着这一堆支离破碎的陶片，我们怎么也无法将它们和已经修复好的精美陶楼联系在一起。据修复该陶楼的赵晓伟介绍，拿到这一堆碎片时，他当时就懵了，光整理这些碎片就费了很大劲儿，由于破碎严重，除了陶楼底座能够认清形状外，其他的基本上要靠一个一个进行人工对比、拼接，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工程。
    修复文物要根据文物的不同特点、采取不同的方法修复，赵晓伟边说边向记者演示起修复的过程。
    第一步———清洗。他先用蒸馏水拿牙刷清洗陶片两三遍，将陶片上附着的可溶性盐质洗出来，减少其今后可能对陶器产生的安全隐患。
    第二步———阴干。徐州地区出土的陶器火候低，陶的质地也比较散，手一碰表层就掉粉。为增加陶器的强度，通常要用高分子材料进行加固后阴干。
    第三步———拼接。其中涂胶可是门“大学问”。修复人员拿出两片陶片，在边缘的缝隙中间涂了一层薄薄的胶对接起来。这可是技术活，不能太多，否则会沾到表面，也不能太少，否则粘不牢。
    第四步———修补。最后就是对残缺的部分用石膏进行修补了。这时刚才看到的“粉丝”就派上了用场，把它与石膏混合，可增加石膏的强度。
    第五步———做旧。修复中，最有难度的就是做旧处理，既要保护文物不受损害，又要保持文物的外观、颜色的协调，这可是个细致活。为了保持颜色的一致，通常修复人员要反复多次调试颜料。颜色对了，就开始动手做旧。记者看到，修复人员左手拿着一支牙刷，沾了些颜料，右手拿着一把手术刀，快速地刮拨刷毛，使颜料呈雾状喷在陶器表面。这样，一件陶器的修复工作就基本完成了，修复这样一件陶楼，工作人员大约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
    青铜器是怎样“炼”成的
    记者采访时，恰巧碰到文物修复工作人员正在清理近日出土的一批明代兵器。据了解，在所有的文物修复中，铜器应该说是难度比较大的。
    修复人员拿出一件狮子山楚王陵出土的铜鼎告诉记者，青铜器修复的第一项工作是清洁和除锈。首先将青铜器放入蒸馏水中浸泡，对付泥土和污物除了用牙刷清理外，对于那些“隐蔽”在缝隙里的泥土，竹签就派上了用场。修复人员要一点一点将泥土从缝隙中挑出来，的确是件费功夫的事。
    接下来就是除锈。由于青铜器长年埋藏在地下，接触到可溶性盐类、水分等逐渐形成腐蚀锈层，影响了美观度；因此适当的清除浮锈是青铜器修复的必要步骤。但是除锈也要有度，既要把原有的色彩保留下来，又要清除掉表层的锈迹。传统的机械除锈法采用的工具是锋利的钢刻刀、手术刀、钢针等工具。这次修复人员用牙科大夫的超声波洁牙机为一件青铜鼎除锈，接上电源，洁牙机一边振动，一边喷出纯净水，铜锈很快就一块块地掉下来。
    然后就是粘接碎片，修补这件铜鼎最困难的地方是鼎盖，鼎盖上最薄的地方仅有一毫米，若要将两块一毫米厚的铜片对茬接在一起，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由于接触面小，修复人员只能在背面用玻璃丝将其粘在一起，这样从外面看，基本上“不露痕迹”。粘接之后，就是修补工作，修复人员要利用同等质地的铜皮，敲敲打打将缺损的部分补齐。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做旧了，通常铜器上的颜色都是经过几次合成的，而这些颜料也都是市场上可以买到的普通颜料。要尽量做到以假乱真，全凭修复人员的经验和手艺了。

文物修复人员对修复后的文物进行做旧处理

    “金缕玉衣”———文物修复的传奇
    狮子山楚王陵出土的“金缕玉衣”是目前我市博物馆独立修复完成的级别最高的文物，整个修复工程历时一年零九个月，完成后震惊国内外。它也是迄今为止国内保存最完整、历史最悠久的“金缕玉衣”。
    “金缕玉衣”被发现时，上面的金丝已被盗墓者全部抽走，几千枚玉片散落得到处都是，整理回来时只是一堆玉片，给修复工作带来很大难度。
    一般的玉衣玉片总数仅2000多片，多的也不超过3000片，而这件玉衣的玉片竟达到4000多片，且玉片非常小，有些还不到1平方厘米，最大的也不超过10平方厘米。在一年九个月的修复工作中，对接玉片就占据了大部分时间。每个部位玉片都有微弱的差别，稍不注意，玉片的对接趋势就会在后期的修复中显示出明显的差异。
    修复中还有项难度大的工作就是金丝打结，当时遗留在玉片上的结扣就有四种方式，用柔软的金丝线在比针眼稍大的孔中串结，其难度可想而知。
    文物修复者———高素质的“杂家”
    文物修复工作的复杂和艰辛是很多老百姓所不知的，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每一件精美文物的背后，都饱含着考古人员及修复人员的辛勤汗水，从事这样一个肩负光荣使命的神秘工作，究竟应具备哪些素质呢？市博物馆的李馆长认为，文物不同于其他物品，它有着特殊性和不可再生性，文物修复人员和考古人员首先应该具备良好的职业道德，这也是最基本最重要的条件。从专业技术上说，文物修复人员还应该是个“杂家”，所谓“术业有专攻”，不仅要求从业者有广博的知识，还要有精湛的技术，再加上丰富的经验，具备这些较高素质的人才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文物修复专家。
    保护与修复同样重要
    据了解，徐州市博物馆每年都要修复几十件珍贵文物，这些修复完好的文物被分门别类放置在封闭库房内，目的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它们。目前在博物馆内展出的珍贵文物如“金缕玉衣”都是修复人员用智慧和汗水一点一点修复出来的，我们能够重新目睹藏在地下几千年的国宝的风采，着实应该深深地为中华民族丰厚的历史文化感到骄傲，同时也应该更加珍惜爱护它们，让历史文明的精髓不断绵延……（记者 杨洁 通讯员 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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