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老虎与龙形拳

沈阳老张

客家人蔡廷锴、蒋光鼐领导的国民革命军第十九路军在上海“淞沪战役”的英勇抗战，为中国的抗战历史写下了辉煌灿烂的篇章。这场战役粉碎了日军要在三个月内征服中国的妄想，给了中国军民精神上极大的鼓舞。十九路军在这场战役中，出现了一支背着大刀和长枪的部队，他们精湛的武艺令日本侵略者胆裂心寒、威风扫地。
    你知道十九路军（广东军）这支特殊部队的大刀功夫是谁教的吗？是当时被称为“南方五虎将”的广东著名拳师林耀桂、林荫堂、黄啸侠、赖成己，孙禄堂、张礼泉五个人教的。他们根据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刺刀格斗特点专门进行研究，共同创编了大刀、刺刀格斗术。在这五个豪杰之中，功夫排第一位的就是来自广东惠州府的武师林耀桂。
     林耀桂（惠州人多称其“林耀计”）出生在清朝同治十三年（公元1874年），籍贯是广东布政司惠州府博罗县仍图镇埔头村（今属惠州汝湖）。在惠州老一辈人的心目中，他的武学地位和成就是很高的，他那精湛的功夫是当时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他跟创立截拳道功夫的国际超级影星李小龙一样，能够继承并发展我们中国的传统武术文化，对击技格斗术都能有在实践中推陈出新的杰出贡献。两个人同样令人钦佩！
     林耀桂的武学渊源主要来自三个主要人物：一是其父亲林庆元。其父亲林庆元当时是活跃在东江、西枝江一带（以惠州府归善县为主）的武术教头，因为祖父林徳轩乐善好施，好心收留和厚待来自福建南少林的落难武僧--“海丰和尚”，和尚把少林寺的武技真传教给了父辈林庆元，林庆元又将武技尽悉传给孙辈林耀桂。可以说是“祖辈行善，荫及儿孙”的结果。二是罗浮山华首台大玉禅师的高徒高雄文。三是惠东梁化的师公林合。由传承历史来看，龙形拳最早源自福建南少林派“海丰和尚”和罗浮山华首台大玉禅师的少林佛家功夫，后来惠东梁化的林合向两位和尚学会了少林拳，而武学天分极高的林耀桂在自己向林合学习的少林拳的基础上，结合实战加以改进创新，融会贯通，以“神龙游太空，一飞冲天”的气势为型，以龙腾虎跃为势，创立了“龙形拳”。因此，在二十年代林耀桂经常被人们称为“龙形拳宗师”。这种拳法在格斗击技时扭马落马轻灵迅猛、吞吐浮沉、刚柔相济，手法严密，劲力沉实，决不矫揉造作，是不拘一格，以势为形的优秀搏击技术。因为这种拳法的首传和创立人都姓林，而且一般都是在林氏宗族中的门户内流传为多，所以人们又把龙形拳称为“林家拳”或者“林家龙形拳”；由于龙形拳发源并且最先盛行东江流域，故人们又称龙形拳“东江龙形拳”。
     据见过林耀桂的老人说：林宗师身材高大，他骑战马回家乡探亲的时候，下马站在高架马旁边，还可以看得见其人的整个头部。他的身型属于身材胖大型，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林宗师耍起龙形拳的时候，动作出乎意料的迅猛快捷，出手相当地快。
     他跟电视剧《李小龙传奇》所描写的那位在美国读过大学，能用哲学理论来阐述功夫的李小龙完全不同，林耀桂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在“文”的色彩方面明显偏弱。他十六岁就跟着父亲林庆元在东西江流域开馆授徒，闯荡江湖。他喜欢到外面的世界找人竞技，纯粹是为了跟别人切磋想提高武艺，从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二十岁的时候，他在罗浮山下开武馆，有时还上山砍柴到镇上卖柴。二十二岁那年，因为应邀在罗浮山附近参加一个民间民俗节日（神诞日）功夫表演，刚好给凑热闹观看表演的几个道士看见。这几个道士原来是华首台大玉禅师的弟子，见到林耀桂的功夫跟他们所学的一样，就邀请其上山一叙。第二天林耀桂到华首台寺拜访时，与大玉禅师的弟子马鉴、陈华、高雄文三人分别一决高下。结果，马陈二人功夫不及林耀桂，接连败下阵来。最后，身高体壮的林耀桂与身材瘦削的老者高雄文比试，没想到林无论用什么招数都竟然被对方很轻易就化解、击倒，根本无法赢高雄文。林当即下跪，要拜高雄文为师学艺。高雄文见林态度诚恳，武学天分又高，就欣然收其为门下弟子。后来，高老道就教其龙形绝技花拳小马等武学真传。不仅如此，高雄文还时时带林耀桂上山识青草采草药，并教其学会医治跌打搏骨之术以及治疗疑难杂症之法。四年之后，林耀桂学成下山时，功夫和医术都已经变得脱胎换骨、非同凡响了。
     据说林耀桂出师后，曾经到西枝江的鸡公石村拜访一位很要好的同姓朋友，目的是感谢老朋友对自己多年经常的关照。分别时两人来到林村老祠堂前面，就是现在那两株高大茂盛的老榕树下面。原先那两棵是小榕树，只不过两米多高；树旁有一个小土坡，坡下因为常年水流，长满滑溜溜的青苔。所以脚下的乡村泥路就不得不转了个大圈才绕到土坡后的正路。林耀桂作揖道别，嫌泥路曲折难行，于是一矮身一个鹞子后翻身飞起，瞬间飘过榕树顶立在土坡上；又一纵身便不见踪影了。灵巧无比的轻身功夫煞是惊人！
     从罗浮山下来后，林耀桂又重*旧业，在惠州在东江水域一带开馆授徒，并且帮人医治跌打伤科。期间，有许多逞勇斗狠的人来向其挑战博出名，结果统统都失败而归。
     当时的横沥镇是水陆交通便利的较繁华的市集，矮陂、仍图、梁化诸镇的人都喜欢来购物闲逛。林耀桂有一次从家乡仍图来到横沥镇，遇到一个带着很多手下的当地恶人。那人的武功也不弱，口气很骄横。在一帮“马仔”的怂恿下，不断地向林耀桂要求比试，决意要一决高下。林宗师武德很好，一贯遵从“忍气让人非我弱，存心守己任他强”原则，所以当两人在众人面前比武的时候，林耀跪总是适当谦让，存心想切磋武艺，不是逞勇斗狠。两人拳来脚往，不觉已经几十个回合，旁观的众人看得高兴喝彩。林师傅时时谦让，那恶人狠招频出，林耀桂心中渐渐生出不满。后来那人居然趁林宗师马步上架时，使出恶毒的“叶底偷桃”，起脚猛攻林的裆部欲取人性命。林耀桂心中大怒，火气顿起，遂侧身进步，右手骈指闪电般直插对方肋部。只听到恶人惨叫一声，颓然掩肋倒地。原来在电光火石之间，林宗师已经将对方击断三根肋骨。龙形摩桥拳是一种灵活迅猛、劲力沉实的功夫，威力确实非同小可！
    惠州是林宗师的故乡，东西两江流域是龙形拳的发祥地。当时林耀桂的武功在惠州一带已经是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其它拳师跟他较量，都是应手而倒，没有可以抗衡的了。林宗师应该真正尝到了“无敌最是寂寞”的味道了。
    大概在1911年辛亥革命前后，三十五岁的林宗师就开始到广州省城来打造新天地了。先在广州小北街医灵庙附近一带卖艺传教，专门做行侠仗义，铲恶锄奸的事情，赢得人们的支持。民国13年（1924年），林耀桂终于明确了自己的人生道路的方向，从惠州小地方迁居到省城广州，并且在小北街开设了一间武馆授徒。
    民国十八年（1929年），经惠州同乡的介绍，林耀桂认识了广州著名的莫家拳师林荫堂先生。经林荫堂的介绍引荐，林耀桂得以到广州南大王陈济棠（国民党一级上将，主张反蒋抗日）军中任武术教练。但是，当时军校中有一位诨名“王老虎”的山东籍教官总是借各种机会向林耀桂挑战。第一集团军总司令兼该校主管陈济棠知道此事后，命他们两人比武。“王老虎”的身材比林耀桂更加高大，当时被称为“军中至勇”。双方比武刚开始，王老虎就先发制人，用连环攻击先拦腰一脚扫出。林宗师以摩手化解，再用碎桥劈断其腿，这一招就是龙形拳中有名的“背剑手”。一招如霹雳，王老虎立马动弹不得败阵下来。当时陈济棠十分高兴，连连称赞：“林耀桂是东江老虎，是真正的老虎！”。陈济棠见林的武术精湛，就决定委以重任，任命林耀桂为燕塘军校国术、大刀队、刺刀队、及宪兵队教官。历经此战后，林宗师从此便有了“东江老虎”的称号。
    还是在1929年，有个来自俄国的重量级世界拳王来到广州，在“广州国术馆”公开挑战广东拳师，自称“来到中国拳击未逢对手”，还出言羞辱中国武术界，引起广州城内舆论哗然。大家共同商议，一致认为林耀桂为打擂的最佳人选。后来，在广州长堤青年会举行公开擂台赛的时候，林武师果然不负众望。他对力大无穷的俄国大力士采取了避实击虚的战法，在格斗攻防时采用了龙形拳中“转身扳搥”一招：先有意避开对方正面攻击，然后迅猛地转身猛击对手，借力打力，成功地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所谓“世界拳王”。
    经过这些高难度的比武后，林耀桂声望简直如日中天，光芒灿烂，显得无比的辉煌耀眼。
    他扩大原来在广州小北街的武馆，正式命名为“华南国术馆”，因为名头太响，弟子众多，所以后来还设立一分部、二分部、三分部；当时除了这几间武馆外，还兼警卫旅、护士营、GA局、保安队、两广国术馆、陈济棠公馆等教头；各行各业（如肉行工会、粉面行、竹器行、理发行和鞋业行）还聘请他去任教。林宗师可以说是桃李满门，兴隆至极。
     到了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林耀桂已经是75岁，踏进了古稀之年。其时，他的两个儿子林焕光和林灿光选择移居香港。1957年，林耀桂83岁那一年，他也移居到香港，并且在香港红磡区开设跌打医馆；另外，又开办“龙形拳体育总会”，继续授徒。现在，香港的大埔、元朗、荃湾都设有龙形拳分会馆。
    1965年，林宗师逝世，享年91岁。林耀桂的一生，是为中华武术事业奋斗、拼搏、传播的一生，他为国家培养、输送了在战争时期最迫切需要的大批武术人才，对中国人民作出了不可磨灭的伟大贡献。他创立的龙形拳，从他的故乡惠州的东江流域走到广州的珠江流域，又走到香港的香江流域，最后开枝散叶、枝繁叶茂。现在，他所创立的龙形拳，不仅仅是从小城惠州走向了中国内陆，而且还冲出国门，走向了亚洲的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家，它已经响当当地走向了世界：走在欧洲的英国、法国，走在美洲的美国、加拿大，走在澳洲....
     “东江龙形拳”已经代表中国功夫----花开满世界----这，就是一代豪杰林耀桂宗师带给我们的骄傲！

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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