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龄“逼宫” 蒋介石负气出走

沈阳老张

在大陆时期，蒋、宋之间哪怕是吵得再凶，“冷战”得再厉害，即便两人形同冰炭，也还有平辈的亲朋好友，出面穿针引线打圆场，像孔祥熙、宋子文、宋霭龄等都可以在必要时候，扮演鲁仲连的缓颊角色，即使孔、宋家族的平辈帮不了忙，也还有不少同辈分的“党国”元老，可以出面调和鼎鼐。
　　可如今，1972年，能够在两夫妻之间讲上话的国民党大老，绝大多数凋零殆尽；在台湾的，尽是蒋、宋的晚辈，家务事根本插不上话；孔、宋家族同辈的兄弟姐妹则远在千里重洋之外，鞭长莫及。偏偏蒋介石愈老愈偏执，死硬顽固，宋美龄生起气来也非同小可。两强僵持，也是这场“壬子家变”旷日持久的根本原因。

　　1、 壬子家变高潮，负气远走

　　高雄一位官邸资深随员回忆时透露：“3月20日，国民大会选举第五任总统，几个月前，先生因体力不支，拟不再连任。”并说，“惟由于各方敦促，仍勉为其难，故一直在南部休养，5月15日才回台北。”(还有一说，为“内阁”人选问题，与宋美龄“冷战”，蒋介石不得不暂居阳明山中兴宾馆。)事实上，1972年1月间，蒋介石因承受不了宋美龄“冷战”攻势，曾经负气南走高雄澄清湖，在那里，蒋介石独处了将近两周时间。蒋介石负气南避澄清湖的举动，极像是和家人闹别扭而离家出走的孩子，摆明是和宋美龄的“冷战”相对垒，彼此抗衡意味极浓。

　　据侍从人员回忆，那两个礼拜，蒋介石表情相当严肃，但生活作息似未有任何改变，依旧是早睡早起，按时吃饭、静坐、散步、兜风，只是神情略显落寞寡欢。据当时官邸工作人员盛传，蒋介石和宋美龄为孔大先生(令侃)求官之事，闹得不可开交，两人不和的关系持续两三个月，才恢复正常。
　　似乎官邸内部人员隐约之间都知道，1972年春天，蒋、宋两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场“冷战”，引爆点是为了蒋经国、孔令侃之间的“行政院长”争夺战。由于宋美龄的柔性逼宫，加之体力大不如前，蒋介石颇有倦勤之意。

　　2、 蒋介石：我不选“总统”了

　　据说，宋美龄一再坚持推荐孔令侃为“行政院长”时，蒋介石愤怒至极时，告诉宋美龄，如果再强要引荐孔令侃为“行政院长”人选，蒋介石表示他宁可不再寻求连任，并称，如果不再续任“总统”，你是不是要找严家淦或者续任的“总统”推荐孔令侃。因为既然蒋介石已不连任“总统”，提名“内阁”的主导权自然不在他手上，宋美龄焉能再苦苦相逼？宋美龄闻言，知道蒋介石不可能有所退让。果真蒋介石不再连任“总统”，她的“第一夫人”宝座亦将不保。权衡得失，此事非同小可，宋美龄即使仍以冷战表达不满，但也不敢进一步升高火爆气氛。否则若连“第一夫人”都当不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蒋、宋之间的这场“冷战”，从1972年1月间，孔令侃从美国飞抵台湾，宋美龄向蒋介石力荐遭拒正式展开，到1972年5月15日，已经当选“总统”的蒋介石正式递交提名“内阁”名单，并从高雄澄清湖返回台北之后，宋美龄自知难以撼动蒋介石的决定，终于逐渐停止“冷战”，双方言归于好。总计这场“冷战”，断断续续，持续长达近四个月。
　　蒋介石运用威胁“柔性下野”的策略，在拒斥孔令侃的求官事件上，应该发挥了一定程度的作用，这记绝招，使得宋美龄不得不在最后关头软化了态度。她深知，假使不尊重蒋介石“内阁”任命权力，一味强力引荐孔令侃当“行政院长”，假如蒋介石愤而不续任，到时不但“行政院长”化为泡影，连“第一夫人”也徒然成空，宋美龄的“第一夫人”光环将立刻消失无踪。

　　恢复冷静，宋美龄体认到蒋介石强硬的态度，远超乎她的预期，她不得不在蒋介石给她下台阶之后，停止了长达近三四个月的“冷战”。
　　省视这次的“行政院长”争夺战，宋美龄之所以奋力举荐孔令侃，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亦与日益走下坡的蒋介石健康情况，有密不可分的关联。宋美龄明显意识到蒋介石来日无多，假使按照蒋介石的权力布局，台湾当局天下势必尽为蒋经国囊括，日后台湾权力形势不变，将置宋美龄于何地？

　　举荐孔令侃不成，蒋夫人固然颇为气恼，在“冷战”过程中，她亦逐渐体认蒋介石不允许她插手人事布局的坚定决心；更由于蒋介石一度独自远离台北，在高雄澄清湖宾馆度过一段独居时光，这次的夫妻“冷战”，胜利者不是宋美龄，而是蒋介石。

　　3、 时势所迫，停止“冷战”

　　精神上，蒋介石战胜了宋美龄，亦由于蒋介石接受台湾当局党政大员的“各方敦促”，第五度连任“总统”，宋美龄也因而继续保有“第一夫人”的头衔。惊涛骇浪之中，宋美龄迫于时势，只得任由蒋介石全权提出新的“内阁”名单，布置长子蒋经国接班计划，逐步成为事实。各级首长也顺藤摸瓜，揣摩蒋介石的态度，紧密安排蒋经国接班工作。1972年5月以后，固然名义上的“总统”仍是蒋介石，但是，蒋经国实质上已经接替了主要的台湾政务，党政军重大事务，都要通过蒋经国点头同意，才可轻骑过关。之后，蒋介石卧病无法亲自理政时，党政军大小政务，更是只有蒋经国说了算数；严家淦虽然名为“副总统”，实则是橡皮图章式的备位之身。

　　时势所迫，宋美龄总算停止了和蒋介石之间的“冷战”，但是，蒋介石的健康情况却一天较一天恶化。1972年5月20日，蒋介石就任第五任“总统”，在中山楼举行的就职典礼会场，蒋介石的随员们特地在蒋介石站立的身后，放置了一张稳重的沙发椅，用来支撑蒋介石的小腿，而且还为他准备了一把“总统”专用的“权杖”，靠着沙发椅的倚靠和权杖的支撑，蒋介石勉强完成了就职大典。
　　侍从副官发现，就职大典结束后，蒋介石换下的内衣和衬衫全都汗湿透了。第五任“总统”、“副总统”就职大典，历时仅半小时多时间，蒋介石尚有体力不胜负荷之感，说明蒋介石先前不想再连任的念头，并非全然出自对家务之厌烦，自忖受限天年，恐不克完成任期。宋美龄再以安插孔令侃“内阁”人事相扰，蒋介石自然更是心生急流勇退之念。

　　毕竟蒋介石亦是一介凡人，对权力的恋栈，不免也是“春蚕到死丝方尽”，在“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的加持之下，蒋介石无异终身“总统”、台湾“皇帝”，权力面前，他又何能不受诱惑呢？
　　再者，蒋介石之所以不允诺宋美龄之请，拒以孔令侃为“行政院长”，其理甚明。自退守台湾以来，蒋介石步步为营扶植蒋经国，明显为父子权力继承作预备，宋美龄看在眼里，却仍举荐孔令侃，不过是以进为退之法。举荐孔令侃为“院长”，真正目标乃是“行政院副院长”。宋美龄明显是要在蒋介石故去之后，在台湾当局核心形成一股不可排除之力量。她恐惧蒋经国一旦继承大位，自己这个“庶母”角色必定面临边缘化危机；举荐外甥，表面为夺权，目的在自救。宋美龄的顾虑并非全然没有道理，蒋介石就职第五任“总统”之后，第一件要务，即是决定了“行政院院长”的人事案。“深体领袖苦心”的严家淦，在国民党中常会的举荐文件里，领衔“敦促”蒋介石应“内举不避亲”，举荐蒋经国为“行政院长”人选。

　　严家淦如此技巧地为蒋经国造桥铺路，毫不辜负蒋介石的提拔之恩。至此，蒋介石的权力布局大功告成，从避居南部，到国民党促请他“内举不避亲”，处处细致，却又处处留有斧着痕迹。蒋家王朝就在1972年的春天，朝“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封建体制迈开了第二步。
　　当蒋经国更上一层楼，平步青云当上“行政院院长”时，宋美龄的爱将——孔令侃，依旧在“总统府国策顾问”这个有如鸡肋般的虚位上原地踏步。宋美龄原本寄望孔宋王朝，在1972年蒋介石风雨飘摇之际，能在孔令侃手上，发扬祖业，光耀门楣。

　　看着蒋经国宣誓就职，宋美龄很清楚，孔、宋家族即将走入历史。就在1972年5月，春日将尽，宋美龄与蒋介石小坐日月潭涵碧楼，共赏湖光山色，此刻，台湾当局未来那盘棋的局面已定，对未来当局的权力发展，宋美龄不复多言。她惟一的心念，是保住夫婿蒋介石的健康，保住他头顶的“第一夫人”后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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