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城市记忆之九：电线杆

星天外 · 发表于 2010-4-27 03:43:51

[原创] 城市记忆之九：电线杆
作者：星天外
过去的上海话里，看不起一个人，就会叫他“打桩模子”，也就是电线杆。因为这种人总是穿得人五人六的像个Gentleman，像电线杆一样始终立在角落，干得却是见不得光的黑市交易，有点“投机分子”的味道，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
时代在变迁，不再以阶级斗争为岗了，连国家也投入经济大潮买卖美国国债了，全民据说也已经历了从“全民炒股”到“全民炒房”的两大阶段……不知道媒体是怎么统计的，我就“被炒房”了！我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没有我。这就像问一个杯子是杯子吗？它不可以代表全体杯子，可是它是杯子。问题是一个杯子不能代表全体杯子，于是它丧失了表达杯子的权利，茶壶就理所当然地代表了杯子，它给杯子什么，杯子就品味怎样的人生，一个诗意满满而不是失意漫漫的人生！我谈的不是两手刷牙的故事，虽然我们很喜欢听故事。
我经常看见一些聪明的人讲的一些聪明的故事，可是我仔细读完却发现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故事总是时代强者的话语！想想从解放初的“小蝌蚪找妈妈”到“大闹天宫”到“小马过河”到“新旧龟兔赛跑”到当下的“喜洋洋灰太狼”，你明白了什么？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文学名著在当代不红，总在后世流香；正宗“二十四史”书肆戏院不传唱，总让演义漫天飞。不过也有控制民论的名人周历王，民皆以目视不敢言，这个"防民之口,甚于防水"的混蛋终于灭亡了，这是人民的福气！我看见故事里智者或神仙凌驾人间英明判断是非的时候，我总要问一句“谁来判断他们？”
社会进步了，“打桩模子”富起来了，地球涌现了许多“百万”金融家。不过电线杆还是那个电线杆。
我们的城市曾经是灯笼高挂，中华的灯笼烛火给了古今诗人多少灵感情思，尤其是元宵佳节：“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 “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试想，没有烛火余灰，中华的语言将会缺少多少诗情画意？
有了美国人爱迪生，我们迎来了电灯、电话、电影的电时代，在这有线的年代，美国出生的电线杆在世界角落应运而生。
地上的人儿拉了几条黑色分割线，天空的鸟儿多了一道五线谱栖杠。有的电线杆修在城市心脏处和路灯艺术成优美的曲线，有的电线杆修在城市角落和变压器结合成笨拙的大“方 ”，有的电线杆沦落乡间一副黑漆木的行头谁明白它的美国血统的寂寞，有的电线杆翻越高山谁体会它的望峰息心，有的电线杆行走沼泽谁理解它的无欲则刚，……
无线时代的来临，是电线杆的幸还是不幸？他们将逐渐丧失的是他们的话语权，人们爱上了手机，就象过去爱上电线杆一样，当年电线杆架到哪里，哪里欢呼庆祝，无论是城市还是乡野。喜新厌旧和喜新恋旧都是我们的天性，既然是天性就不值得大惊小怪。
记得童年时常常被这样的画面感染：在一个理想主义的构图中，高山田野河流上高压电线无羁穿越，就像我们的心，一径伸向不知道不了解的时空中去，永远有迹可寻，无力捕捉。
2010-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