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骑图史边地情状:南宋摹本《四猎骑图》

木子金军 · 发表于 2010-5-10 05:26:25

　我国北方广漠的草原，古代有不少游牧民族生活其间，他们的生活在绘画中得到表现。从唐末起，“番族”成为富有特色的专门题材，即将于5月中旬在中国嘉德2010春季拍卖会中亮相的现存南宋摹本《四猎骑图》（局部，见图）便属于此类作品。

　　《四猎骑图》原藏清宫，《石渠宝笈》第16卷著录，绢本设色，表现边民行猎中的情景。画家并未简单地画驰马打猎，而是别出心裁地表现人物行猎中的种种神情姿态。开卷一人正执弓缆辔、兴致勃勃地仰面前视，奔向猎场；第二骑贮立于青鬃马旁，一手架鹰，另手作调理之状，作着猎前的准备，马的驯服与人物注视猎鹰的眼神精妙入微；第三骑绘猎手骑在马上，仰望天空若在搜寻猎物，马四肢直挺作静止态，人物胡须、皮帽上的红缨及马之鬃尾均在风中飘拂，取得静中有动的效果，从而加强了画面的生动性；第四骑的马上挂着猎得的黄羊等物，猎手手拿箭杆检视，若在准备下一次捕猎活动，那一眼睁一眼闭的神情及猎后疲惫之状刻画令人击掌叫绝。全卷由四拼绢片组成，可知原来应为册页，后来改裱成卷，然就现状感觉而论，仿佛四骑在同一广阔之荒野上行动，扩大了空间，行猎过程随着时间的流动逐一在画面上呈现。从这一点看，改造是成功的。

　　此画风格质朴，描绘细腻，形象服饰均表现得一丝不苟，呈现出鲜明宋画风范，但在线描和渲染上犹可见临摹的形迹。画中无款，仅在开卷处题有“宣和二年三月休日宋右丞郭忠恕笔意”十六字。郭氏生活于五代至北宋初年，在后周及宋初曾任国子监书学博士、国子监主簿。他学问广博，通文字学，擅书法，尤精绘画，以山水界画最为擅名，但画风与此图不类，画史文献上从未见记载其番骑类作品，且郭亦未任过右丞等高职。由此分析，此图未必与郭忠恕有任何关涉，假托其名是为了提高此画的身价，这是古代绘画中常见的手段，并不损害此画之价值。五代两宋之际番骑是画坛上新兴的题材。据画史记载，精于此道的画家仅有数人，如契丹族之胡瓌、李赞华，曾在北方边地生活的王仁寿、张戡、高益等，其中最为突出者为李赞华。他精通汉文化，擅画边地民族人物，“多写贵人酋长，至于袖戈挟弹，牵黄臂苍，服用皆缦胡之缨，鞍勒率皆瑰奇”（《宣和画谱·番族》），画马“骨法劲快，不良不驽，自得穷荒步骤之态”（《五代名画补遗》）。此画写边地民族架鹰策马行猎情状，画中人物“服用皆缦胡之缨，鞍勒率皆瑰奇”，从中可见到李赞华番骑艺术的流风余韵。此画所绘边地人物并非同一民族，应出于南宋时期画家手笔，画中形象地记录了边地民族的生活情状，画风严谨，其衣冠器械，均可按图而考，具有相当历史价值。此外，此一时期表现番骑的绘画作品遗留至今数量甚少，所以此画颇值得重视。

　　《四猎骑图》在南宋末年经何梦然收藏，画卷上题有“月精鞍辔，天赐横行。弧兵战戢，氛埃廓清。大中大夫参知政事太子宾客同提举编修开国公何梦然”字样。据《宋史理宗纪》载景定二年（1261）“冬二月丙午，以何梦然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则何氏题字收藏当在此以后。十余年之后，南宋政权覆亡，此后画卷长期流落民间，至清代乾隆年间始收入宫廷，画上钤有“乾隆御览之宝”、“石渠宝笈”、“养心殿鉴藏宝”、“嘉庆御览之宝”、“宣统御览之宝”印章。《四猎骑图》于1922年被溥仪以赏赐溥杰名义盗运出宫，后流往国外，颠沛70余年后又重现于市，也是值得庆幸的事。